“真的吗?奴婢瞧着世子很和气呢!”
另一个侍卫叹道:“姑娘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看人,世子杀人那才叫不眨眼呢!”
少女咯咯笑道:“好可怕呀,两位大哥尽是吓唬奴婢!”
听到这阵清亮的笑声,肖天烨再也忍受不了,迅速奔入内殿,大声道:“你竟然躲在这里!”
两个侍卫一下子都惊呆了,不知道世子爷怎么会突然冲进来,肖天烨不想再看见这两个蠢货,大声呵斥道:“滚出去!”
两人奇怪地对视了一眼,再不敢耽搁,跌跌爬爬地出去了。
欧阳暖微笑着望向肖天烨,灿若朝阳的笑容让对方觉得无比刺眼,她却笑得越发灿烂:“世子,你来晚了,现在……时间早已过去了。”
肖天烨定定地看着她,欧阳暖笑道:“世子再看,我的脸上也开不出一朵花来。”
肖天烨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道:“你们怎么跑出来的?”
欧阳暖拍了拍手掌,欧阳爵从后面窗户翻了进来,脸上露出顽皮的笑容,道:“世子想知道,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姐姐激走了你的人,然后带着我一起跳进小溪。”
肖天烨忍不住道:“好好的路不走,为什么要在水里跑。”
欧阳暖笑笑,问道:“世子既然出来狩猎,想必带有猎犬吧?”
人走过的地方,都难免留下气息,这气味人虽闻不到,却难逃过久经训练的狼狗鼻子,唯有在水中行走,才能逃过猎犬的追踪,人一入水,纵有气味,也被水流冲走了。
肖天烨道:“当真什么事都被你想到了。”
欧阳暖谦虚道:“哪里,还要多亏世子送来了代步的工具,免于我们姐弟徒步辛苦,哦,对了,你家的侍卫也很懂礼,竟还帮我烤干了裙摆。”好在她穿着朴素,还特意摘下了那颗红宝石领扣,否则真的难以骗过别人。
肖天烨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自己送去的牛马,只怕是成了他们的坐骑,猎犬到了溪畔,气味突然中断,士兵们自然会想到他们已跃入水中,自然要到对岸继续追踪,谁知他们却是骑着牛马躲进了自己休息的宫殿,但这样一来,他们便再也追不着了,他不由自主冷笑一声道:“你们后来躲到这里来,就不怕我回来发现你?”
欧阳暖微微摇头道,“世子爷这么讨厌属下自作主张,自然更厌恨我们的突然失踪,不把人找到你是不会甘心回来休息的,世人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世子该不会连这句话都没听说过吧?”
一言一语之中,她竟然已经摸透了肖天烨的性格。
“世上没人敢耍弄我!”肖天烨突然上前一步,狠狠扼住了欧阳暖的手臂,双目赤红如血,“别摆出这副装模作样的表情……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欧阳暖倒退一步,一旁的欧阳爵不想对方突然发狂,猛然跳起来撞向他胸口。
一声低哼,钳制欧阳暖的力量陡然松开,欧阳暖抬眼却见肖天烨单手捂胸,露出无比痛苦的模样。他恨恨看欧阳暖,面孔惨白,陡然身子一颤,闷声呛咳,血沫溅出唇边,触目惊心。
欧阳爵大惊失色,拉着欧阳暖就要往外跑,就快跑到门口的时候,两人忽听身后一声哀哀呻吟。
欧阳暖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肖天烨捂胸颤抖,仿佛忍受着极大痛楚,似乎用尽了力气才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却一时没抓住,瓷瓶咕噜噜滚出去好远。他目露绝望,身躯蜷缩如婴孩,喉中发出低哑呻吟,脸色惨白近乎透明,似乎下一刻就要断气。
“姐姐,这种疯子,不必管他!”欧阳爵见欧阳暖突然顿住脚步,皱眉望着肖天烨,以为她在迟疑,赶紧说道。
肖天烨绝望地看着这对姐弟,刚才他还胜券在握,将对方的性命牢牢握在手中,现在他却生死一线,原本任人宰割的羔羊已经彻底掌控了胜局!
可恶!
欧阳暖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事实上,除了对老太君和爵儿,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有丝毫动容,她只是在权衡,要不要救这个人。
如果他死在这里,自己姐弟能否脱得了干系?
冤家宜解不宜结,尤其此人是权势滔天的秦王世子,的确,不能让他死!欧阳暖一横心,快步走过去将那瓷瓶捡起来。肖天烨已没有抬手的力气,欧阳暖猜到瓶中就是救命的药丸,只得将瓶口凑到他嘴边,将药灌进他口中。
“姐,他怎么了?”
“可能是心疾。”欧阳暖低声回答。
肖天烨喘过一口气,依然面色惨白,整个人倚在她身上,蹙了眉,微微喘息,却只是定定望着她,眼神从未有过的奇怪。
欧阳暖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肖天烨的嘴唇已经干裂,却自始至终不说话,欧阳暖叹了一口气,对欧阳爵道:“你去取一点水来。”
欧阳爵站在原地不动弹,欧阳暖静静望着他,他皱眉道:“好啦好啦,我全听你的。”然后跑过去倒了一杯水。
欧阳暖用帕子沾了水,轻轻润湿肖天烨的嘴唇,动作十分轻柔:“世子,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却苦苦相逼,如今我们救了你一次,也请你高抬贵手,饶过舍弟。”她又说了一次,眼神无比坚持。
肖天烨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冷淡无比,冷声道:“马上滚。”
欧阳暖微微一笑,道:“抱歉了世子,外面那么多人,我们很难出去,恐怕还要麻烦您与我们一起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