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馨迷茫地看了她一眼,茫然地摇了摇头,欧阳暖叹了口气,不再劝说。
“那……爹爹的仇呢?难不成任由真凶逍遥法外?”林元馨情不自禁地问道。
“这最后的当口,绝不可以出事。”老太君目光坚定地道。
“您要息事宁人?”沈氏不敢置信地望向老太君。
“是。”老太君沉吟片刻,很果断地说下去,“这件事无凭无据,谁能证明是他做的?若是在此刻逼得他狗急跳墙,只怕这一双儿女的婚事……也要被他破坏!”老太君面带忧色。
林之染目露寒光:“您要草草压下此事,就这样让爹爹枉死?”
老太君声音阴冷,“这笔账先记着,总有一天要和他算!”
再次从静心阁出来,众人都没有了说话的心思,欧阳暖走在最后,走下台阶的时候,突然一个不稳差点摔倒,一个手臂及时扶住了她:“小心。”
原本走在前面的肖重华竟然扶了她一把,欧阳暖的眼直直看着他,突然一笑,没有婉转嫣然,有的只是几分悲哀。
肖重华一愣,轻声道:“你……”不过是舅舅而已,竟也如此悲伤么?
“郡王,今天你看到了我的处境了吗?若不是我机警,现在被关押起来等待发落的就是我,身败名裂的也是我,我时时刻刻面对这一群豺狼,您不是也看见了吗?”说完,她垂下眼,乌黑浓密长睫在脸上投下绒绒的影,可那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大滴大滴,慢慢渗进她的前襟,再无踪迹。
“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肖重华心中一顿,看着她,眼神平常。
“若是将来有一天能够为我舅舅复仇,我请郡王,您能站出来作证。”
肖重华缓缓收手,倒似有些不可置信的笑了出来:“你果真对我另有所求。”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欧阳暖,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些,一双子夜般的眼眸几乎眯成一线,仍旧掩不住眼底四射的精光:“求皇长孙不是更好?”
欧阳暖轻声道:“不,找到病因的人是您,这件事,只有您能做。”
肖重华凝着冷光的眼瞬息转动,倒是笑了:“想要我帮你,就说出一个能让我帮的理由。”
“我没有足够的理由劝服您,不过请您怜悯罢了。”欧阳暖就静静看着他,复又垂下睫毛,泪再一次潸然而下。肖重华看着那些无色的液体在她美丽的衣衫上缓慢晕散,像一只无形的手,茫茫然,抓住了他的心。
她清清楚楚地听见肖重华冷静的声音对她说:“我答应你。”
“我会记住,欠郡王一个人情。”欧阳暖抬起头,声音放得十分轻缓,语调中甚至没有一点起伏,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这是一件很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答应你,是因为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落泪。”尽管早已知道,你是别有所图,肖重华微笑,“如果为了你自己,是不会求人的吧。镇国侯对你真的这样重要?”
欧阳暖缓缓摇头,浑身颤抖,不能自抑道:“你不懂……”
许多年以后,他都记得她说这句话时候的神情,清晰的记得那三个字,你不懂。
“将来,我一定会懂。”他笑笑,转身离去。
当夜,肖衍连夜进宫,次日,三道圣旨接连颁下。
册封镇国侯嫡女林元馨为皇长孙侧妃,准其提前完婚。
闻镇国侯病重,皇长孙请求册封嫡长子林之染继承爵位,准奏。
赐婚曹荣与兵部尚书之女林元柔,择日完婚。
这三道圣旨一出,京都上下,震动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