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门嫡女

作者:秦简



    其他的,她一概都不奢求。欧阳暖这样的念头一一闪过,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喊着:“来了,来了……”

    随即是震耳欲聋的炮竹声,把锣鼓的声音都盖住了。

    喧嚣中,轿子摇晃了一下,突然停了,喜娘连忙扶她下轿。杂沓的人声,喧嚣的笑语,铺天盖地扑过来,让她有点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感觉。而脚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让人云里雾里分不清该怎么走,全然找不到使力的地方。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行礼,拜高堂,拜天地,夫妻交拜……因为燕王妃已经故去,这一次是侧妃董氏代为受礼,只是她毕竟是侧妃,便是坐也不敢全坐下去。

    一切的仪式走完,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

    欧阳暖盖着红头巾,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沿。六个喜娘分站两旁,红玉和菖蒲则捧著喜秤、交杯酒、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喜盘站立于侧,屋子里还站了不少与燕王府关系亲近的夫人。

    喜娘笑道:“郡王爷,快挑了盖头吧!”

    头上的盖头就无声地落下来。

    满屋的烛火让欧阳暖一时之间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到满屋的珠环玉绕,金玉辉煌。

    “新娘子真漂亮……”

    “白白净净的呀,比听说过的还好看……”

    赞美声如潮水般涌来,射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审视、衡量……

    肖重华身姿笔挺,表情冷峻,神色淡定……只是嘴角有一点点的古怪,仿佛想要对她笑,却又强忍着不笑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暖突然镇定下来。

    挑完盖头,肖重华便又出去陪着客人们,一个时辰后才回到新房。这时候,闹房的夫人们还在屋子里,说了好些调侃的话,欧阳暖坐着一动不动,保持着端庄得体的笑容,半个时辰后,一个丫头进来道:“各位,董妃娘娘请你们往前厅去坐呢!”

    大家哈哈一笑,笑道:“走吧走吧,咱们再在这儿呆着可就惹人烦了!”

    其实要是一般人家娶亲,她们最起码还要再闹这么一个半个时辰,可是明郡王么,谁也不敢闹得太厉害,毕竟他是战场上出了名的玉面罗刹,身上虽然穿着喜袍,却怎么看怎么像是盔甲,怪吓人的。

    新房里看热闹的人都走了,只有喜娘和欧阳暖身旁的贴身丫头红玉和菖蒲等人在屋里。喜娘吩咐道:“请新郎新娘用点东西,再喝合卺酒。”

    肖重华就看着欧阳暖微笑,欧阳暖被他看得有点坐不住,匆匆抿了两口百合莲子汤,便与他喝了合卺酒。

    成亲的仪式就算结束了。

    喜娘笑盈盈地道贺,红玉各赏了几个大红包,喜娘们就笑着退了下去。

    屋子里的灯,皆是一色的琉璃明角,上描彩绘的工笔上水,随着红烛的摇曳的影,覆在了面前。欧阳暖仰起头,四目相对,明如昼的灯影中在肖重华漆黑的瞳仁里望见自己的影子,恍惚间,周围一切都成空白,心里的紧张无边无际的缭绕蔓延开来。

    肖重华盯着欧阳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

    他时不时的心不在焉想着她。

    他嘴角莫名其妙的微笑叫欧阳暖。

    忽而的落寞叫欧阳暖。

    他的心底和意识,都开始频繁的和自己提起这个名字,她多么多么聪明,多么多么美丽。

    但这并不是她吸引他的地方。

    天底下聪明的女人多得是,美丽的女人更是不知多少。在他淡漠的外表下,一直将对她的关注压抑在心底。

    不知为什么,他的记忆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一年,他才八岁,明明是天真烂漫的青葱岁月,却硬是要摆出少年老成的严肃模样,只因,大哥身体很不好,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不得不如此。只是,很累,很累。那时,他还不知道父王心中的女子并非母亲,只是不住好奇,好奇父王密室里挂着的美人是谁。

    后来,他曾经遇到过一次林婉清。那时,春暖花开,草长莺飞,他因着好奇,私自出府,却遇到了那个虽然病恹恹,却眉目温和的女人。他与林婉清并没有说太多话,只觉与她相处十分惬意,甚至于,在临分别之时,他童言无忌地询问她是否认识他的父王,为什么他父王会拥有她的画像。

    林婉清没有回答,相反,她的笑容一下凝固住了,尔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直到他看到燕王妃日渐消瘦,他才突然起了疑心,费尽心思去寻找父王辜负母妃的真相。在他的心里,更是一度将林婉清视为夺走燕王的女人,直到燕王妃死去。便开始有一种痛,是永久的遗憾,一直以来沉沉地压在他的心里,让他无暇去顾及其他。

    而如今,兜兜转转,他竟然还是遇到了欧阳暖,林婉清的女儿。

    肖重华有一种感觉,在欧阳暖的心里,从始至终有一堵筑起的冰墙,那面冰墙把一切暧昧的东西摒除在外。正因为如此,他总觉得,她并不是自己应该碰触的人。因为他太过冷漠,或许适合风云变幻的朝堂,却未必知道该如何靠近和呵护这样一个女子。他生怕自己的冷漠和笨拙,会在不知不觉中刺伤了她。只是当他看到她微笑着,眉梢眼底却偶尔流露出伤心和落寞时,这种强烈的自我克制又变成了不忍心,还伴随着一种陌生的疼痛。

    这样的感情,让他觉得无力抵抗。

    肖重华挥一挥手,所有人皆躬身垂首无声地退了下去。门关闭的那一声“吱呀”,听起来十分的遥远,欧阳暖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去看被门隔在外边的丫头,心里不由自主的害怕。

    妆台上的铜镜映着红烛,烛光嫣红若晚霞铺陈开来,在肖重华的眉目间镀上一层淡淡的薄晕。

    夜色无声,恍惚能听见他心跳的声音,仿佛近的紧贴着她的心跳。

    肖重华握住她的手,带着几许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温柔笑意,目不转瞬的望着她,而眼光却狂热。

    尖巧细腻的下颌,只有咫尺之遥,恍然间,他几乎忘记了怎样亲吻。

    只是笨拙的,舌尖先于唇的相触前就迫不及待的舔上了那微薄的浅红。

    一股暖意凝在她的唇上,很暖……她忍不住恍恍惚惚,几疑自己在梦中,总觉得不像真的。

    有声音轻声响起,低低的笑意,“你害怕?”

    欧阳暖极力自持着镇静,缓缓的说:“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