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夫妻是这样吗?还是说,她还没有习惯屋子里多一个男人?
“明天还要出门么?”欧阳暖寻找话题。
“明早休息。”肖重华低声道,“过午才出门。”
“爵儿给我来了一封信。”欧阳暖慢慢道,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南诏……”
“没有关系。”肖重华微微一笑,伸手就将欧阳暖拉近了些,低头端详着她,像是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花儿似的。
“怎么?”欧阳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你是担心爵儿,还是担心别人。”肖重华飞来一句,剑眉聚拧,那弧度完美的薄唇紧抿着,紧眯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微愠,说的欧阳暖有些迷茫。
“如果南诏突然进攻大历,又要派你去边疆吧。”欧阳暖想也没想地说道。
“不会。”肖重华手上轻轻用力,拽她到自己身边,低声在她旁边道,“或者说,你不是担心别人,而是不希望我离开京都吗……”
欧阳暖一愣,脸微微红了:“陛下总不会任你闲这么久。”说着,她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下。
肖重华盯着她,话语中带着洞悉世事的狡黠,却又似乎还带着什么弦外之音,道,“成亲那么久,还是如此生疏,是我的错。”
“对不起。”欧阳暖这才明白过来,肖重华说的一点都没错,成亲那么久,她却还是习惯不了他在身边的感觉,偶尔他凑近一点就会紧张,或者说,害羞。
只是,这种害羞在夫妻之间,就有些奇怪了。
肖重华突然伸出手,摸摸欧阳暖的脸颊,低声道,“不用为这个道歉,这没什么,你我都在适应。我并没有比你做的更好。”
欧阳暖只觉得他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唇上,像是蝴蝶羽翼刷过般,令她无法抑制地颤抖。
肖重华轻点着她的鼻尖,像是玩笑,那稍稍垂敛下来的眼眸却让人看不清其中闪烁的光芒:“我会等你习惯,不论多久。”
欧阳暖被他的话语安抚,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些,肖重华趁机将她圈在怀里,揽住她的腰。欧阳暖一时动弹不得,只觉得耳根子都烫了起来,她低下头,将发热的脸颊贴在他怀中,垂下眼睛,“我……会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话题突然变换:“肖天烨已经完全控制了南诏。”
“他要做皇帝?”欧阳暖一愣。
“不止如此。”肖重华低低地笑着,贴在她的耳边轻言细语,揭示着肖天烨那些不为人知的谋算:“暖儿,你难道不知道么?他最后的目的是什么?”
“最后的目的?”他手里的动作没有停,将她压在下面细细的吻,欧阳暖的眼神,已经开始有些恍惚涣散了,不过,却还在兀自努力保持着清醒:“哦,得到南诏还不够吗?”
“他的野心可不只是南诏而已。”隐藏在眼底的薄笑,随著她愈来愈迷惑而逐渐加深,肖重华湛黑的眼眸闪烁着莫名的光晕,极淡然的语调隐隐压抑着欲望:“我想,他还要得到你。”
欧阳暖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垂下眼帘,睫毛如羽蝶拢翅,在眼波深处划过一道暗青的阴影,她无奈的轻轻喟叹了一声:“你还真是什么都算到了。”然后,她缓而轻地咬了咬唇,亮得不亚于烛火光芒的眸子望定了肖重华,扬唇笑起时,便独独有了一段难以言喻的妩媚,“我怎么忘了,你是个算无遗漏的人。”
肖重华并不在意,只是缓缓理着她的发,单等那白皙的颈项裸在眼前,便毫不客气地将炙热的唇舌印了上去,缓慢下移,沿着那细致的线条往下啃吻着,就连那模糊不清的尾音,听起来也似乎是带着笑意:“听起来,你觉得自己的夫君很阴险。”
欧阳暖想要说话,却被他堵住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肖重华在心底微笑,本质上,肖家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对于想要的东西,都有一种得不到就誓不罢休的执念。
不管是肖衍,肖天烨,还是骨子里的自己,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各人的伪装不同。而自己,一向将本性里的可怕执着,掩饰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欧阳暖还没醒,肖重华就被宫里传召走了。接着,菖蒲进来伺候欧阳暖梳洗,欧阳暖却没瞧见红玉。
“红玉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欧阳暖不由觉得奇怪。
菖蒲一边帮她梳理长发,一边道:“不知道呢,一大早就不见人了。”
“郡王妃,奴婢觉得红玉姐姐有点怪怪的。”碧瑶突然说道。
“怪怪的?哪里怪?”欧阳暖扬起了眉。
“就连方嬷嬷也说,红玉姐姐最近总是打碎东西,伺候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昨天让她给郡王妃端茶来,她连茶杯都拿错了呢!”碧瑶端着宝石匣子,笑着道。
菖蒲狠狠瞪了碧瑶一眼,欧阳暖却笑道:“是么?”
碧瑶原先并不在意菖蒲的眼光,可是被欧阳暖这么一看,她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这才意识到,菖蒲说红玉是关心,毕竟她们都是郡王妃带过来的丫头,可自己这样说,就有告状和挑拨的嫌疑了,更何况自己刚刚出卖了碧荷。她立刻低下头,道:“奴婢失言,请郡王妃不要怪罪。”
欧阳暖并没有在意,只是笑了笑,道:“除了这些,还有旁的吗?”
菖蒲的眉头皱起来,“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欧阳暖点点头,道:“多多留心,若是身子不舒服,找个大夫帮她看一看。”红玉是她最信赖最倚重的丫头,可性子却有些固执,若是自己去问,她未必肯说。
“郡王妃,世子妃说请您去一趟。”碧烟从门外进来,态度恭敬地道。
欧阳暖点点头,菖蒲赶紧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晨光熹微如雾,空气中隐约有花的芬芳和清新水气,阳光透过树枝斑驳落在欧阳暖身上,带了一丝的朦胧。她一路穿过庭院,进了安泰院的小花厅。
孙柔宁盯她一眼,慢慢沉下脸,语气里多了几分肃然:“来人,给郡王妃看座。”
这种态度,透着一股不同寻常。欧阳暖一皱眉,在椅子上坐了,温言道:“大嫂这么早唤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孙柔宁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抿了一口,道:“原本这种事,我不想惊动你的。你是堂堂的永安郡主,又嫁过来没有多久,我总该顾着你的颜面。可是,这毕竟是你院子里的人,不告诉你一声,到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