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期待的话,明明是他逼迫着她说的话,可是真的听到了,为什么他却不高兴,真的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与此相反,他只觉得愤怒,因为她的表情,她的语气,她的心情,都在告诉他,她在说谎,她不过是受到胁迫,才会这样说!他此刻的心脏痛苦的像是要撕裂开,当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冰冷和无情,他的心再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强烈的痛苦,他好恨她,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为什么自己动不了手!
愤怒到了极点,他用力甩了她一个巴掌:“住口!贱人”
欧阳暖眉头都不皱一下,挑着一双美丽的眼,冷笑:“住口?这不是你最想听的吗,明知道是假话,你也一样爱听不是吗?你把我关在这里,最终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难道你还指望关着我,就能让我爱上你,肖天烨,你真可笑,难道你关着我,不让我出去,就能让我爱上你吗,这是你做梦,还是你已经发疯了!”
仿佛被什么猛然刺中,肖天烨身形微晃,眼眸破碎!
大历。
肖重华发现,刻骨的思念正在一点点吞噬他的理智。
自从南诏国回来,每日还必须处理政务,处理堆积如山的奏章。眼睛看不见,就让人读给他听。但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丢下一切去寻找心爱的女人。可惜,由于肖天烨刻意封锁了消息,肖重华知道,自己不能去打扰,否则那人会中断巫医的治疗。
只要是为了她,他可以忍耐,怎么样都可以。
想到欧阳暖,他心里那根刺就扎得越深越疼,渐渐变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以至于过了半个月心绪不宁的日子,肖重华终于病倒了,众人这时候才想起,这个在朝堂上冷酷无比的人,毕竟也只是一个青年而已。
太医小心翼翼走到床边,恭敬地为他诊脉。片刻后才觉得情形不对,壮着胆子察看了他的神情后才敢掀开他的内衫,一看顿时骇然,惊呼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他的左胸,竟然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那伤口似乎很长时间都不上药,开始溃烂……
太医一双眼睛震惊地转过来看着一旁的贴身侍卫金良,金良上去一看,顿时呆住,脊背窜上来的冷意让他不由战栗了一下——肖重华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满目痛苦之色,纵然看惯了他冷酷无情的样子,金良也还是移开目光,不敢再看。这道伤口绝非是一天两天的,可是,他为什么始终不曾宣太医治疗呢?金良觉得很奇怪。
一旁的侍从瑟瑟发抖,事实真相只有肖重华和他们最清楚。世子看不见,一回到燕王府,沐浴的时候,作为贴身侍从便已经发现了他身上的伤口,他们以为是在战场上留下的纪念,可是不论他们怎么劝说,他都不肯请太医治疗。
没有人知道,肖重华不愿意治,更大的原因是——他要借由这道伤口带来的疼痛,抑制住失去欧阳暖之后的那种疯狂的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这简直是疯了……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早就疯了,清醒地疯狂着。
那太医满目惊疑之色,刚要继续发问却被肖重华喝止:“不过是偶染风寒,你可听清了!”
太医突然明白这次燕王世子单独招他一人出诊的含意,他恐惧地跪下:“只是殿下伤势很重,天气渐热,伤口已经溃烂发炎,这样的伤势是否应该请宫中那位神医来诊治,我恐怕……”
贺雨然回来后,就经常出入宫中,陪伴肖钦武。
“住口!我有什么病自己最清楚!你开药吧!其余一切,不必多言!”
太医战战兢兢爬起来去开药,金良站在旁边有点不知所措,他虽然不懂得医术,却也知道世子这伤口的状况是多么严重,他很难想象,肖重华是如何忍受这样的痛苦站在朝堂上,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看那伤口一眼,也不忍心再看第二眼。在他看来,这实在是无法相信的事情,他更加不能明白,世子为什么要如此。这世界上有很多心狠的人,只是这些人心再狠,对自己总是宽容的。他不能想象,世界上还有肖重华这样的人,就连对待自己,他都是严苛冷酷的,竟然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伤口流血溃烂发炎出脓,这是什么样的人啊!若非亲眼目睹,他简直不能相信!对别人狠也就算了,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实在是可怕,却又无比的可怜。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世子妃,只要将她找回来,一切的问题都能解决。
只是,世子妃,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被锁链关着,欧阳暖的病情重复恶化,开始不再反抗,甚至比以前更严重,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为什么不肯吃东西,你是在反抗我吗?”
肖天烨看着她略带嘲笑的表情,突然快步从外面的护卫手中抢过了一把剑,又快步走过来,紧紧地握住了手上的剑,连带着青筋冒起,像是压抑着极为愤怒的情绪,他根本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了。他身体里暴虐的血液因为欧阳暖的行为,一点点的集结,沸腾,这种在他血管里流淌着的愤怒正在逼迫他一步一步走向某种他最厌恨的、失去理智的道路。他没有放下手中的剑,反而笔直地朝着欧阳暖走过去。
“我再问一遍,你是在反抗我,要逼着我发怒?”
“你心里到底在想着谁,为什么总是要抛弃我?”怀疑,怀疑到想要发疯,肖天烨从来没有被嫉妒这样折磨过,他的心里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妒忌、疑心,将这个理智、高高在上的男人变得疑神疑鬼,谁都不再信任!
欧阳暖的视线落在他的剑上,为那摄人的寒光有些心惊,他举起它来毫不费力,现在他也没有丢下那把剑,看来今天他非要问出一个答案。可是这个答案,她完全想不到,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她到底在想谁?她谁也没有想,因为她谁也不记得了!
难道他希望她说出一个子虚乌有的名字?他的疑心病,简直是将他逼迫地发疯了!这不得不令人感到恐惧,彻骨的寒冷!
“你害怕了?你怕它?”残酷的笑容再一次在肖天烨的嘴角出现,可是怎么看也与他此刻的心情大为相反,他一把斩断了锁链,让那锁链断成半截,落在地上。
他看着欧阳暖,双目赤红,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杀了她,别去想什么后果,只要她存在一天,他将一天比一天更不能控制自己,终有一天她会毁了他!
像是被她光洁如玉的脖颈所引诱,他伸出手竟然轻易地掌控住她的生命,这多么容易,只要一用力,这么细这么可爱的脖子就会断掉,那她就再也不能对他做出这样残忍的表情,她在欺骗他,亲手捏断这女人的脖子,让她的嘴巴再也不能吐出谎言,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他怎能留下这样的祸患在自己身边!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再为了一个女人失魂落魄,他会彻底失去理智的!肖天烨用手掐住欧阳暖的脖子,就这样想着,一点儿一点儿加重了手上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