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走了。”肖天烨抱着欧阳暖,语气极软,薄薄的雾水在那一双春水般的双眸里浮上来了。
欧阳暖听了,许久都不说话,半晌才眯起了眼睛,微微一哂,宛然笑容嫣嫣:“我当初嫁给你,就从未想过要反悔。”
天气冷,室内炭火暖如春日,她的手指穿过了衣襟,覆在了他的心口上。手心极凉,碰触在他肌肤上,仿佛是块冰,他只觉一阵寒意彻骨,就不由一抖,颤着声音道:“手这么冰,冻病了怎么办?”
欧阳暖并不答话,把脸倚在他胸前,柔软的发丝带了一阵阵的香气。
她唇畔的笑容,带着说不清的意味,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充满了爱怜。肖天烨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发烫,说不清是快活还是难受,嘴骤然猛烈的压含上去……唇舌带着狂烈的执着的在她的口中寻求着甜蜜。
外面的风不停的穿梭过屋顶的明瓦,清晰的声音仿佛就在咫尺。
不知为何,她反倒是笑得更厉害。再一次,他埋首,执拗的吸吮着她所有的笑。
“你是我的,你只是我的!”
孩子似的,特地把一个“我”字咬得极重。
带着一丝哀求的语气,欧阳暖一愣,随即紧紧的,使足了全身的气力拥紧了他。既然已经许下诺言,便绝不能再反悔了。
肖天烨,我是你的。欧阳暖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发,带着温柔入骨的安慰。
屋子外面,菖蒲悄悄和红玉咬耳朵:“小姐被抓回来了。”
红玉瞪了她一眼。
菖蒲不死心,继续咬耳朵:“为什么王爷不生气?”
红玉当然也想知道答案,不过小姐的心思,谁能猜到呢?原本以为肖天烨回来以后会大发雷霆的,可是如今屋子里静悄悄的,倒是让人摸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既然小姐没有吩咐,他们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吧。
红玉觉得,欧阳暖的心里,隐隐是想要留下的。
晚上,是夜宴。欧阳暖亲自为肖天烨穿上外袍,盘领、窄袖,缠枝宝相花纹样,白底上撒着金丝的织金锦长袍,越发显得俊俏翩然,旁人看了,绝对想不到他是个手握重兵的王爷,只会以为是谁家偷偷溜出来的玉面朱唇的小公子。
欧阳暖唇角浮起一缕笑意,发髻上的水晶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微晃,在鬓间摇摇曳曳沙沙作响:“看你得意的。”
肖天烨一把搂住她的腰,更加得意地翘起嘴角:“当然得意,谁有我家娘子漂亮!”
欧阳暖笑着摇摇头,戳了戳他的头:“高兴的太早了!别忘了,你昨天夜里破坏了尤正君的好事,他怎么会轻易放过你呢?”
肖天烨皱起眉头:“他敢怎样?!”
欧阳暖道:“今日你宴请了大皇子,我有话在先,二皇子今日也是必到的,你信不信?”
肖天烨眯起眼睛,想到尤正君那张狡诈的脸孔,不由得添了三分厌烦:“他敢来,就一脚踢出去!”
欧阳暖止住他的手:“你呀,就是脾气太坏!客人既然敢来,我们就敢招待!若是将他拒之门外,岂不是给了他口舌说你勾结大皇子意图不轨吗?”
肖天烨是极聪明的人,三言两语之间就明白其中厉害,他原本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耐烦招待那种讨厌鬼,听了欧阳暖的话,他按捺下不满,抓住她的袖子:“好嘛,我不赶他出去就是,不过你——”他附身,在她耳畔说了两句话,欧阳暖的脸一下子红了,狠狠踢了他的小腿一脚,“别得寸进尺!快点准备一下!”
肖天烨大声呼痛,随后借故倒在欧阳暖身上……
欧阳暖羞恼,一把推开他,肖天烨眼睛珠子一转,装作收不住去势,耍赖一般踩掉了她脚上的丝鞋。“啊……”欧阳暖轻呼一声。
肖天烨得意洋洋,竟弯下身子,拾起她缀着珍珠的鞋,伸手便要来捧她的脚。
“你,你做什么呀?!”虽说是亲密的夫妻,但如今见他如此,欧阳暖仍觉得十分窘迫,一时方寸大乱,本能地往回缩着脚。“我在将功补过……”肖天烨笑嘻嘻的,一张俊秀的脸带了三分狡黠四分无赖,“暖儿的脚,比上等白玉雕成的还好看……”肖天烨故意用一双春水荡漾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欧阳暖面色一红,恼怒道:“还不快穿上!”肖天烨笑嘻嘻地在她脚上摸来摸去,十足做够了登徒子,直到欧阳暖用脚去踢他,他才收了笑容,正色道:“暖儿,你怎么这样不知羞呢,居然大白天的用玉足来勾引我!我不去饮宴了!我要——”说着,他抬起身体,靠在欧阳暖耳边,吹了口气,十分的沙哑,自成一种魅惑。欧阳暖眉眼一挑,掩口轻笑,转身再不理会他,赤着脚就走。
“鞋子要穿上,会着凉的!”肖天烨在后急叫,欧阳暖却置若罔闻,仍是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肖天烨急了,上前两步一把冲过来将她拦腰抱起:“我错了!再不敢轻薄你了!”
欧阳暖只是笑,止不住的笑,笑得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肖天烨一愣,这才知道她是故意耍自己,顿时松了口气,也跟着笑起来。
红玉和菖蒲在外面听见了,越发觉得这对夫妻古怪,怎么好端端的这样笑,笑得这样诡异,却都不敢进去看。
晚上,镇北王设宴款待大皇子尤正南。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笑语盈盈,好一派宾主尽欢的气氛。肖天烨坐在正席之上,欧阳暖坐在他的侧手边,而一旁的大皇子尤正南和三皇子尤正诺坐在客位首席,肖凌风和沈梦青也陪坐着。尤正南望见欧阳暖,先是惊得半天合不拢嘴,而后却倏地感叹道:“没想到永安郡主生的如此清丽可人。”
而三皇子尤正诺只轻瞥了她一眼,并未多瞧她一眼,就垂下了头,显然是有点心虚。
尤正诺还跟在大皇子的身边,这究竟是他找到了解药呢?还是出自尤正君的授意。在欧阳暖走神的这点功夫,已经有美丽的歌女献上了舞蹈。就在这时,歌女之中出现了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虽蒙着面,看不见样貌,但那弱不胜衣的体态、那婉转玲珑的体态,欧阳暖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便看出了她是谁。美人随着乐曲起舞,舞蹈纯如水,动作轻如莲,光影眩迷,灵光逼人,看起来美艳不可方物,舞出一腔柔肠。这样的舞蹈,在南诏或许是出众的,然而在自己面前,却连当年的蓉郡主一丝半点都比不上。
欧阳暖转头,望着肖天烨笑,他却只是伸出咸猪手,悄悄捏了捏欧阳暖的手背,欧阳暖不由别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