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扫了一眼,继续捏核桃道:“挺好的,比我娘绣得好。”
“呵呵。”杨嬷嬷高兴地笑了,“小子不要轻瞧绣花,这可是一门功夫。眼力、耐心、稳力、细心、想象力,缺一不可。”
“嬷嬷,您还没说为什么这就是长远之策呢。”青云撒娇。白莲好奇也走了过来。
杨嬷嬷叹口气,用绣花针搔搔头皮,道:“你们跟殿下比可差远了。”
“那是当然,他是殿下嘛。”
“你们都知韦大人喜欢李家小姐对不对?”
“是啊。”
“你们觉得太子娶了李家小姐后,李家小姐会幸福吗?”
“太子是个好色之人。”白莲突然道。
杨嬷嬷笑了,“那你们认为他会只娶一个太子妃就满足了吗?”
“不会。”这次轮到青云摇头,“据奴婢所知,太子已有侧妃四人,身边排得上品阶的宫婢就不下百人。”
“那么你们认为韦大人娶了长公主后,他会幸福吗?”
“奴婢就没听过哪个驸马能快活过日子的。长公主是什么人,皇后的女儿,千金之躯中的千金,就算嫁给韦大人怕也是受不得半丝委屈。韦大人苦日子可在后头了。”青云感叹。
“你看,两对夫妻,却可以看到他们日后的生活都不会幸福。可以说韦大人和李家之女就是两场婚姻分别的牺牲品。韦大人今日能为大局忍下心上人被夺之怨,可日后呢?这就是长远之策。埋下一颗种子,等它日后发芽结果,不比我们现在耗心耗神耗人力去杀他们要强吗?”杨嬷嬷说完,呵呵笑着又去绣她的花。
“没错,外人想杀进去总是很难,但内部想要自己溃坏却很容易。”皇甫桀走过来做了最后总结。
青云白莲互看一眼,分别去取茶水和布巾。
皇甫桀拉了拉张平,“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张平手指一用力,一颗坚硬的核桃瞬间碎成片片。皇甫桀的眼皮跳了一下。
看张平跟在皇甫桀身后走进屋里,杨嬷嬷用绣花针搔搔头皮继续绣她的花,赵公公走过来和老伴靠到了一起。
门一关上。
“你打我吧。”
什么?
“我知道你在生气,你打我出气吧。”皇甫桀说着摘下面具,敞开衣襟。
“你让我打你,你脱衣服干什么?”
“昨天我也脱光了你的衣服,为表示公平,我现在也脱光我的,你如果需要绳子我也可以找一根给你。”
“不需要。不准再脱。”
皇甫桀犹豫了一下,留了一条裤子。
“张平,我错了。我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昨天太子差点就杀了你。现在我一想起那幕就觉得后怕。如果昨天他那把剑砍了下去,我一定会杀了他。”少年的表情说不出的认真。
“好了,不要这样说,让人听到不好。反正我已经决定以后再也不帮你做这种事。所以昨天的事就算了。”张平话音一顿,对握起的拳头吹了口气,一脸凶狠道:
“王爷,你刚才说话算数?真让我打一顿?”
“嗯。”皇甫桀挺起胸膛,紧紧闭上眼睛。
张平挥出拳头……在他鼻尖前停住,咬牙切齿了半天,猛地收回拳头,他打不下去!这个亏他吃定了。
一肚子气就这样莫名其妙泄掉了的张平耷拉着肩膀出去了。
皇甫桀睁开眼望向带上的屋门,嘴角微微弯了弯。
不久,朝中果然传来胜帝为太子及长公主分别赐婚的消息。
太子娶兵部尚书李佑之女李典芝,长公主下嫁翰林学士韦问心。其中喜庆及祝贺自不必言。民间也为此好好热闹了一番。
宁王府中还是老样,除了晚上宁王爬某人床的次数多了些。
张平揍了他几次,发现他屡教不改,拒绝得狠了,他就给你光着身子坐在那儿发呆、要么就是往床上一躺面壁,弄得他也无可奈何。
后来想想这小子也不算太过分,每次也就是借用借用他的手,时日一长竟慢慢习惯了此事。
张平在日后想起这段时光总会大骂自己是天下第一笨蛋。那时他虽然明白他家王爷做事每个步骤都经过深思熟虑,很多事情看起来没有联系,日后却一环套一环。但那时他真的没有想到,他这个结拜义弟会连他也一同算计进去。
很快夏去秋来,金秋九月,正是动物们吃得膘肥体壮准备蓄脂过冬的时候。这时候的野兽不但肉味鲜美、皮毛也够长够软。
所以每年这个时候,皇家总是喜欢到专属于皇家猎场的这座山里来进行狩猎,顺便笼络一下臣子和察看一下皇子们的骑射。
这次狩猎,被封为安王的三皇子和还未封王的五皇子大出风头。太子嗜武,在皇子中一直表现得很强,没想到今年却输给三皇子。
被封为宁王的皇甫桀这次也来了,来了后却表现平平,脸上还带了怒色。在胜帝例行嘉奖后,就一个人策马离开了营地,张平作为他的侍奴自然跟在了后头。
二皇子一直在注意这次表现不佳的皇甫桀,见他离开营地,立刻悄悄追了上去。
“三弟现在射骑相当精湛哪!愚兄甘拜下风。”在胜帝例行嘉奖之后,皇甫珲纵马来到三皇子身边,直道佩服。
“不敢不敢,愚弟只是运气好罢了,哪里抵得上太子殿下威武天生。”三皇子皇甫琨突然转换话题道:“对了,大皇兄有没有看见老四?”
“没有。”
“愚弟却看见他一个人往东边去了。而且妙的是二皇兄也跟了过去。”
“哦?”一提到他现在最大的对手皇甫瑾,皇甫珲眼睛略略眯了眯。虽说他现在已经被封为太子,但暗地里还有不少人支持二皇子,而二皇子一派也一直在找他的错处。两派相斗虽未挑明,但已是众人皆知之事。
“大皇兄,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
“老四今年第一次参加狩猎,按理应该努力表现,可是他却从开始就一副怒气冲冲不太高兴的样子。”
皇甫珲笑道:“是不是又有人当面说他貌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