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澜石再次清醒的时脑袋痛的很,荣乐见人醒了赶忙将醒酒汤喂人喝了下去,白澜石揉着脑袋道:“几时了?”
“回公子,已经午时了,公子可要用膳?”荣乐接过碗,帮着揉捏太阳穴。
白澜石摆了摆手,“还泛着恶心呢,我在躺会,陛下可赐婚了。”
“陛下已经赐婚了,秦竹被娶为正妻。”白澜石闭着眼睛感受着脑袋疼痛随着荣乐的按摩有所缓解,闻言睁眼挑眉道:“正妻?”
“听说是魏纻自己像陛下请求的。”荣乐道。
秦竹身份不高本理应只为妾室,没想道魏纻却一眼定了情,逼着陛下将人转为正妻,说话间闾阎来了。
“公子秦姑娘交付了一封信件与公子。”闾阎将信件递给了白澜石,白澜石闭着眼睛没看,“书言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闾阎不屑的道:“他们不是能打么?我将他们充军去了。”
“哦对了,康王殿下在外头等着要见公子呢。”闾阎道。
白澜石拂开荣乐,秀气的眉头簇起,“齐靖来找我做甚?”匆匆洗漱了一番便去了会客亭。
齐靖见着白澜石来了,赶忙站起来行礼道:“先生。”
“殿下不必如此客气。”白澜石回礼,落座,“殿下刚从边境回来怎么不多游览京中风光,反倒来了寒舍?”
“先生的宅子虽素静了些,却也是景色宜人显的主人高风亮节。”见白澜石笑了才又道:“先生昨夜醉酒,本王本想着将先生送回,可到是被老二抢先了一步。”
“酒误人事,今早白某醒来除了头痛,昨夜的事便都不记得了,还望殿下海涵。”白澜石说着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脑袋。
齐靖见着了便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了白澜石侧边的桌上,“我常年在边塞与将士喝酒,常常宿醉头痛,这是从一名游医手中拿得的缓解宿醉头痛的方子,想着先生应该需要便专程拿来给先生。”
“有劳殿下挂心。”
一时间亭内无言,白澜石察觉到齐靖的局促,开口缓和道:“殿下变化良多,不似从前王府中内向了。”
“常年在外受到了不少热情百姓的馈赠,久而久之就连母后也觉得本王比从前开朗了许多。”齐靖腼腆笑道。
书言抱着几簇桃花走过,见着白澜石便跑来行礼,“这位是康王殿下。”
“小人见过康王殿下!”书言恭敬道。
白澜石看着书言怀抱着的桃花娇艳欲滴,问道:“这是哪开的桃花,这般娇艳。”
书言笑到:“回先生,这是闾阎今早带我去城东桃林里摘的,那满山桃树都开花了,可漂亮呢!我折了几只正想拿去先生房里插瓶呢!”
白澜石摸了摸书言的脑袋打趣道:“你们俩好了,这下去哪都不带着先生玩了。”
书言委屈巴巴的,“闾阎不让我打扰先生休息。”
见着人委屈了,白澜石笑到,“将这花插在琉璃瓶中,放在我案桌上吧。”
“是先生。”书言抱着花一路小跑进了内院。
齐靖,“先生可真温柔。”
白澜石笑而不语,捡起了地上掉落的花瓣,随手扔进了一旁的池中,鲤鱼见着了试探性的浮出水面,用嘴巴顶了顶花瓣,绕着浮动的花瓣游来游去。
“先生可想去桃林?”齐靖。
“殿下这是在邀约白某踏青?”白澜石抬眸微笑。
齐靖躲开眼睛有些局促,“本王离京两年,京中友人甚少,便只能来邀约先生了。”
白澜石与齐靖坐着同一辆马车,荣乐在前面驾着车,马车内摇摇晃晃,白澜石微微挑起窗帘,外头已经人烟稀少,路两边的桃树已压枝头。
“确实是赏花好时节。”白澜石赞叹道。
齐靖望着白澜石随即收回视线,有些犹豫道:“先生与二弟相交甚好,二弟不曾约先生来此?”
白澜石收回视线放下帘子,笑着反问,“殿下从何看出我与瑞王交好的?”
“从前在王府先生便与二弟同进同出,外人不得插足。”
“殿下要是知道当初在下是怎么对待瑞王,便不会觉得是相互交好了。”白澜石现下每每想起少时对齐桓算的上是虐待了,心中便带着几分回首往事的愧疚感。
齐靖心下送了口气,齐靖十岁与齐桓一同在王府里见着了白澜石,少年白澜石有着江湖人的气度却带着一丝淡然疏远,是一直处于京中长大的齐靖所向往的。
刚想上前打招呼便见着齐桓扑上去抱住了少年的腿,齐靖看见了少年眼中闪过的一丝厌恶便收回了踏出半步的脚。
等回过神时已经到了桃林,荣乐将白澜石扶下车,抬眼见着满山盛开的桃花,粉中夹着白,山顶上一簇簇报团好似云朵,不放过枝丫上任何可以绽放之处。
掉落的花瓣在泥土上铺了厚厚一层,走在上面衣摆便会卷起地上的花瓣带上余香。
白澜石身着素色袍子,头发半扎在脑后随风飘荡,青丝抚面,伊人含笑挽发,真真如同画中仙般。
齐靖伸手将白澜石头发上的花瓣拈去,才察觉自己行为的不妥,“先生…是本王冒犯了。”
“哟,这不是大哥吗?怎么也有兴致来这桃林逛逛。”齐桓从马车上跳下来,提了提腰带朝着两人大步走去。
齐靖微哂,“二弟有也雅兴来这一游?”
齐桓看了眼白澜石才开口,“大哥想要出来玩找二弟啊,京城中哪有弟弟不知晓的玩乐处!”
“既然二弟都来了,不妨一道赏玩吧。”齐靖正欲往前走便听见齐桓不客气道:“可惜了大哥,本王此番前来是找白先生有要事商谈,就不便陪大哥浏览这风景了。”
齐靖微微皱眉,见着白澜石看向自己才松开,又恢复了温和,“既然二弟与先生有要事商谈,本王也就不打扰了。”
齐桓:“弟弟带着先生走就行了,大哥可不要辜负了这桃林。”说着就伸手拉着白澜石手腕向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白澜石赶忙对一边的荣乐道:“务必将康王安全送回府。”
齐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呆呆的望着马车驶远,握紧了藏咋袖中的手。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总会用各种办法将人带走。
马车驶出了桃林,马蹄带风溅起落红。
白澜石抽回手,掸去衣角的花瓣,望着齐桓,“瑞王殿下有何时找白某相谈?”齐桓见着人生气了,便讨好般笑道:“哥哥莫要生气,本王确实有事与哥哥商议的。”
白澜石与齐靖前脚刚走,齐桓便来长青宅蹭午膳,谁想下人们告知白澜石与齐靖一同去了城东桃林,齐桓一口水都没喝便赶忙赶去了桃林。刚到便见着两人举止亲密,齐桓妒火中烧,恨不得将人撕成碎片,却还是冷静下来笑嘻嘻的走了过去。
“不过先不急,本王可是为了找哥哥连午膳都没用,现下里觉得饿的厉害。”齐桓揉着胃委屈道。白澜石也未曾用午膳,被齐桓这么一说也觉得腹中饥饿了。
马车来到了醉香楼,两人被小二领到了包厢里,不一会便上了一桌子的菜,吃饭间齐桓试探性的问道:“今日康王邀约哥哥所谓何事啊?”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白澜石看,白澜石喝了口茶,抬眸望向齐桓,“康王见我宿醉便送来解宿醉疼痛的药,恰好谈及桃林便一道去游览了。”
齐桓皱着眉,“哥哥头可还痛。”起身伸手去揉捏白澜石的太阳穴,白澜石拂开手说,“已经好多了。”齐桓才堪堪收回手,坐回位置上道:“我见哥哥昨日只饮了一杯,怎么就宿醉了。”
“在下身子不好,对酒水没有代谢力,所以常常饮一杯便醉了。”
“下次有本王在,本王定不会让哥哥喝酒的。”齐桓举手发誓道。
“行了,饭也吃了,殿下有什么事找在下商议便说吧。”
齐桓眼神飘忽不定,挠挠头,小声道,“哥哥这是大事,外头人多耳杂的,我们回长青宅在谈。”
白澜石心中了然,“殿下这心思还跟小时候一样幼稚。”
马车穿过了人来人往的集市,停在了略显寂静的长青宅门口。
“公子回来了啊!”红姨带着笑迎了出来。
齐桓扶着白澜石下车,“红姨今个您怎么出来了啊?”齐桓这些时日基本日日都来长青宅,宅内的人知道了公子与瑞王从小便相识,也将齐桓当成了自己人。
齐桓只有十七岁又有一张笑起来童真无害的脸,嘴巴又甜,这些直直戳进了红姨的心窝子里,红姨也将这齐桓当成了自己孩子看待。
红姨虽已过五旬,但风韵犹存,笑起来颇有牡丹神韵,“阁里派来了位医师,说是可以帮助公子缓解身体病痛,奴这不过来等着公子回来好将消息赶紧告诉公子。”红姨捂嘴轻笑。
“有位神医?哥哥我们去看看吧。”
白澜石点头。
神医正坐在厅里与闾阎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着,白澜石跨步走进,在两人的目光下落座在主位上。
齐桓坐主位边,感受着厅里怪异的气氛,拿起手边茶杯掩过嘴角的笑意。白澜石轻咳一声,“想必这位就是红姨所说的神医了?”
此人眉目柔和,身着青色收袖装,站起来行礼,还未开口便听见闾阎不乐的声音响起,“公子他不是什么神医,您别被他外表骗了。”
“在下施琅岐,受家师之托前来帮助公子恢复身体。”施琅岐作揖。
白澜石挑眉,绕有意味的问,“不满施大夫说,家师用了许多奇门妙招都未在我这身子上起效果,施大夫何来的自信?”
白澜石这几年用遍了可以帮助他恢复身体的方子,只要有一线可能他便愿意去尝试,可白澜石即使有非常人的决心,也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消磨的所剩无几了。现在对于扬言要恢复他身子的医师,白澜石是报以一种不屑的态度。
“据在下所知,公子的身子是泡在了寒九隆冬日的水里数个时辰导致寒气入体,才损坏了经脉,如若要身子好起来首先便要去除体内霸道的寒气。”施琅岐侃侃而谈。
齐桓闻言一愣,皱眉看向一旁的白澜石。
白澜石微哂,“医师莫不是要和其他大夫一样给我开劳什子药。”齐桓微微看向一旁咄咄逼人的白澜石,从刚才便发现他对有关自己身体之事有些偏激,齐桓心下思索不语。
施琅岐并不生气,缓缓开口,“药材只能温补身子,敢问公子是否从出事之后便一直卧于房内。”
一旁红姨搅动着帕子激动道:“公子身子受了寒,吹着点带凉气的风便要病一场,这些年一直在阁里养着。”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药物只可吊着身子不至于那么快被掏空,不动体内寒气便会淤积,使得血液不流畅,导致身体更加虚弱。”
齐桓放下手中的杯子,沉眸,“敢问医师有何方子?”
“在下查阅古籍,发现东汉华佗留下的五禽戏不仅是用来养生,每一套身法都有助于加速血液循环,促进体内寒气排出。”施琅岐从带着的行囊中取出一本书籍,递给了白澜石,上面画着的正是五禽戏的分解图。
“收起你的屁,公子身子这么虚,不用药养着,去做你那什么五禽戏?”闾阎拍案起身,指着施琅岐不客气道。
白澜石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将五禽戏书籍放在了一旁,齐桓随手拿起翻阅,小声说道:“这闾阎与施琅岐好像认识啊!”
施琅岐并未因闾阎的话而面露愠怒,反而平静的将闾阎指着他的手按下,“师弟,意见相左也不必勃然大怒,在下可没说不用药。”
“你……”
“闾阎,坐回去。”白澜石道。
红姨赶忙上前将气鼓鼓的闾阎拉回位置上,拍着人肩膀小声的责怪,“怎地在公子面前这般失礼。”
闾阎不语,盯着施琅岐恶狠狠的咬了口放在一旁的桃花饼,如同口中嚼着的便是眼前这人。
施琅岐望着闾阎轻笑,“想要让公子的身体好转,药食与运动得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见过许多方子,大都是找些珍贵稀有的药材补着身体,白澜石不是傻子,知晓这些方子只不过是将自己的命吊着,区别只在一个早死一个晚死罢了,施琅岐忽的拿出一个操练的东西,反倒让白澜石沉寂下来的心又燃起了希望。
白澜石起身朝施琅岐作揖,“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施医师海涵。”
齐桓也跟着站了起来,施琅岐上前将白澜石扶起,“公子大可不必,像公子这般还肯相信在下,在下定然不负公子所期。”
“不过……”施琅岐有些犹豫。
“施医师有话但说无妨。”白澜石都没有察觉藏在袖子里的手激动到微微颤抖。
施琅岐沉思,“公子身子恢复不到武人之躯,而且…寒气在体内实数长久,恐怕恢复了也要比常人儒弱些。”
白澜石猛地松了口气,“先摆脱我这残躯,之后的事便之后再说罢。”
白澜石招呼过闾阎,“闾阎你将施医师带去客房,好生歇息。”
闾阎不情愿的起身,将施琅岐的行囊甩在自己肩上,含糊不清道:“走啦!”
齐桓将手中的书籍递给了施琅岐,施琅岐接过后道了别,小跑跟上了闾阎的步伐。
去客房的路上,闾阎斜眼端视施琅岐,“施琅岐你要是治不好公子,我跟你没完。”
施琅岐看着被闾阎甩来甩去的包袱,颇为无奈的将东西夺来抱在怀里,“师弟就这么信不过师兄?”
闾阎不语,见着到了客房手指着中间那房子,“呐,你就住那屋,只要不是跟公子有关的事,就不要来找我。”说着拍拍手转身要走。
施琅岐拽住了闾阎的手臂,闾阎抬眼看着他,不善道,“干嘛?”
“有事。”
“松手!我很忙的!”
“关于公子的病情没有人比你知道的更详细,所以为兄有许多问题还要请教师弟。”施琅岐笑道。
闾阎摸了摸鼻子,讪讪道:“那还用你说…唉…你先放开我!你这是请教人的态度吗!”闾阎被施琅岐拉这胳膊拖进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