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姚家还有一段距离,李子轶却停下了脚步,姚谨问道:“怎么了大郎?”
李子轶脸色不太好,他冲着前边努了努嘴,姚谨这才注意到一个不远处的路旁,站着一个十七八岁书生模样男子,他虽然长得很英俊,不过脸上好像扑了粉,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yīn)柔,不像李子轶看起来那么阳光,此刻那人眼神(阴yīn)郁,正直盯盯的看着姚谨。
姚谨被他看得浑(身shēn)不舒服,这人是谁呀?怎么这么不懂礼貌?莫非是自己这(身shēn)体以前的熟人?姚谨微楞了片刻,脑海里蓦然蹦出一个名字,白家驹!竟然是他!他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特来等着自己的?
姚谨现在已经结婚了,她可不想跟白家驹再有什么牵扯,朝三暮四这种事儿谁都不能容忍,她可不想失去丈夫的宠(爱ài),姚谨侧头对李子轶嫣然一笑道:“大郎,我们快走吧,大哥说不定在家等急了。”她说着,伸手就挽住了李子轶的胳膊,这行为虽然有些大胆,却无疑是告诉白家驹,你不要再有什么痴心妄想了。
李子轶脸现喜色,刚刚他还有些担心,毕竟自己家世不如白家,相貌也不如这白秀才,学问就更不成了,所以李子轶在白家驹面前,还是有些自卑的,此刻妻子的举动,无疑给了他巨大的鼓励,李子轶把手上的那一刀(肉ròu)放到了另一只手上拎着,抓住姚谨的手,二人手拉手从白家驹(身shēn)边走过去了,刚走出几步,就听见白家驹说道:“谨娘,你就这般无(情qíng)吗?”
白家的大公子白家驹,潭拓镇鲜有人不认识,再加上几个月前那场让人瞩目的退婚以及前因后果,过往的行人大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都停下脚步看(热rè)闹,姚谨脸现冷笑,无(情qíng)吗?到底谁更无(情qíng)些?这大马路上你如此作为,分明是故意想污我的名声的!姚谨脚下不停,嘴里说道:“白秀才是有学问的人,请回家好好的读一读前朝的《渔樵记》吧!”
李子轶虽然没有名师指点,杂书却是看了不少,他也知道妻子说的《渔樵记》,这本书是元代的杂剧,写的就是汉代朱买臣和崔氏女马前泼水的故事,这也是“覆水难收”典故的由来。
李子轶琢磨着,妻子这么做是对的,白家驹既然是秀才,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做官?这样的人大庭广众下,也不能把他得罪的狠了,说这么一句点醒他,想来那白家驹再不能纠缠不清……
刚到姚家大门口,就看见姚世文迎出来,一见面他就说道:“姐,姐夫,我就知道你们应该到了,快进屋去,哥哥都等急了。”
走到院子中间,姚景辉和姚颖也跑出来迎接,姚颖还小,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她一见面就问道:“姑姑,我都想你了,你怎么晚上都不回家?”也难怪两个孩子惦记她,姚谨在的时候,隔三差五的给他们几个大钱买零嘴,不像他们的娘一毛不拔,从来也舍不得给孩子买好吃的。
姚景辉比姚谨大两岁,当然更懂事儿一些,他对妹妹说道:“颖儿,你什么都不懂,姑姑成亲了就有自己家了。”姚景辉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又转头对李子轶说道:“是不是啊姑父?我爹爹说了,你若是敢对姑姑不好,他就找你算账去!”
这话让姚谨听了心里暖暖的,可见她虽然成亲了,哥哥还是很惦记她的,生怕她跟丈夫过得不好,闲时肯定当着孩子的面念叨过,所以小侄子才这么说,姚世文心里称赞小侄子这话说得好,正好给姐夫敲敲警钟,却也怕姐夫下不来台,他忙说道:“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小心你爹爹听见了捶你!”
姚谨笑道:“还是我们家景辉、颖儿最想着姑姑了,到底姑姑没白疼你们,不过你们姑父对姑姑好着呢!看看,姑父给你们买了红枣糕和槽子糕,快拿去吃吧!若是吃着觉得好,下次还让姑父给你们买……”两个孩子虽然嘴馋,但是当着姑父的面,也不敢放肆,他们规规矩矩,一直陪着大人来到正屋。
姚谨一进屋就觉得不太对劲,因为大嫂的笑容有点假,她脸又肿了,显然是被哥哥打过……
姚世祥一见妹妹、妹夫进来,他笑呵呵的说道:“大郎、瑾儿,你们怎么才来呀!大郎,赶紧过来,跟哥哥过几招。”
李子轶不由得苦笑,他最怕跟大舅哥过招了,那纯粹是找虐呀!可是他又不敢拒绝,只是求助的目光看向姚谨,姚谨可不喜欢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她希望丈夫跟哥哥多学几手,若是有了什么危险,丈夫也能保护她不是?姚谨便装作没有看见,她把糕点拿出来给小侄子和小侄女吃,一边又和嫂子说了几句家常,也不方便问她的脸怎么了,看见弟弟去了书房,姚谨便紧跟了过去。
姚世文看见姚谨进来了,打趣道:“我看姐姐回来,满脸喜色,想来姐夫对你不错。”
姚谨最喜欢弟弟不是那种酸秀才,她笑道:“那是,你姐夫对我好着呢,李家生活虽然贫寒些,不过家里人还不错……二郎,哥哥是不是又打嫂子了?为了什么?”
“姐,她活该挨打,她说什么你不要理睬就是——”
姚谨眉头一皱,她心里是非常讨厌男人打女人的,可是嫂子那样的人若是没有哥哥镇住她,还真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翻了天去,姚谨斟酌了一下,说道:“二郎,嫂子虽然有些不像话,可是哥哥那么有力气,若是打坏了嫂子,传出去也不好,你说是不是?一切看在景辉、颖儿的面子上吧!你时常劝劝哥……”
姚世文说道:“偏偏你还替她说话,你不知道她……算了,有机会我跟哥哥说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