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永乐田园

作者:清风暖

  40、相求(2)

  姚谨见这个梅子(挺tǐng)有眼力价,心里便有些喜欢,她边走边问道:“听你的口音,家就在附近吧?”

  梅子神(情qíng)有些黯然,一路上断断续续的讲了自己家的(情qíng)形,原来她老家就在不远的邻县,父母早亡,靠着叔叔婶婶过活,可是她的饭量太大,叔叔婶婶家里孩子又多,实在养不活,便把她给卖了……

  姚谨听了,心里也觉得不好受,现在这样的年代,卖儿卖女的人家不说比比皆是,却也不少见,她固然心存怜悯,却也无能为力。

  一路走着,快到婆婆家了,姚谨闻着附近糕点铺子飘出来的香味儿,便又去买了一斤婆婆(爱ài)吃的栗子糕,梅子抢着拎了,主仆二人这才出了铺子,往老宅走。

  眼看着到了老宅的大门口了,却正碰上了李姜氏和她的娘。

  却原来是上午时候赵大嫂在李杨氏面前碰了钉子,从李家出来气得嘟嘟囔囔的,碰上熟悉的邻人便发泄了一通,因为住的近,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姜家去了,李姜氏的娘一听,这还了得?李家二郎又要找媳妇了,她家闺女咋办?她便赶紧来找女儿。

  李姜氏这些(日rì)子正想儿子,每天抓心挠肝的难受,又不敢去李家看孩子,再加上她的老子娘不时的抱怨,李姜氏终于尝到了度(日rì)如年的感觉。现在一听居然有人给李子轩做媒,她顿时有些懵了,原本李姜氏还想着等李家人气消一消,她再找人跟李家好好说和说和,毕竟她是给李家生过长孙的人,说不定李家看见她诚心诚意,就能让她重新进李家门……

  李姜氏的娘看见女儿发傻,忙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换(套tào)衣裳,咱们去李家看看乖官……”

  看乖官是假,想回李家是真,李姜氏的娘絮絮叨叨了一路,叮嘱女儿不可再犯倔脾气,见了婆婆应该怎么赔礼道歉,哪知道在李家门口正遇到了姚谨,双方一见,都愣住了。

  姚谨见到她们,便把她们此行的目的猜了个**不离十,李姜氏自然不知道姚谨干嘛来了,她压下心中对姚谨的厌恶,上前几步拉住姚谨的胳膊“大嫂,有些(日rì)子没有见到你了,你比以前越发漂亮了。”

  姚谨看着李姜氏脸上的假笑,越看越觉得别扭,她微微笑了笑,忙对李姜氏的娘说道:“大娘,你这是要去我婆婆家吗?那就快请进吧。”

  李姜氏的娘笑道:“不急不急,我正有事儿要跟你说几句……大郎媳妇啊,人家都说,小两口吵架(床chuáng)头打(床chuáng)尾合,可你看看二郎和他媳妇,不过争吵了几句就是一纸休书,年轻人就是冲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着乖官那样的好孩子,两个人也不应该轻易就分道扬镳了不是?这事儿还得麻烦你这做嫂子的劝劝二郎,也劝劝你家婆婆……”

  姚谨心道,当初你女儿偷拿富贵翡翠蛋的秘方回娘家的时候,你怎么不劝劝?若是没有那一码事儿,他们两个又何至于闹到现在这步田地?现在二郎的心分明已经在赵娥儿(身shēn)上了,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过这话她也说不得,姚谨只是淡淡的说道:“事(情qíng)过了这么久,其实该劝的话我们都已经劝过了,这事儿不比其他,我觉得你们若是打着想复合的主意,还是亲自跟二郎说的好……”

  李姜氏一听姚谨不肯帮着出力,心中顿时便不高兴了,她高声说道:“真不明白你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我和二郎一刀两断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不成?你就这么巴巴的盼着我们分开……”

  李姜氏这一放高声,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姚谨可不想让人看笑话,她虽然气不打一处来,却也低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她绕过李姜氏,向李家大门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们分不分开跟我没关系,我懒得管你们事儿,也管不着你们的事儿。”

  李姜氏闻言,气得她使劲儿的推了姚谨一把,姚谨没想到她居然会动手,冷不防被她推得“噔噔”的后退了两步,好悬没有摔倒,幸好梅子在(身shēn)后扶住了她,姚谨这一吓脸色都变了,双手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肚子“你……你要干什么?”

  李姜氏冷笑道:“我还能干什么?你自己说说,若不是因为你弄什么富贵翡翠蛋,我和二郎又怎么会这样!你当初故意教会了我秘方,等的就是这一天吧?其实你就是这事儿的罪魁祸首!现在还装什么好人……”她越说越生气,看见姚谨那张漂亮的脸蛋,她又忌又恨,上前伸手就来往姚谨脸上抓去……

  李姜氏的娘在后面扯住了李姜氏的一个袖子,嘴里喊道:“二丫,你糊涂了!疯魔了!你要干什么?咱们可是来求(情qíng)的……”

  李姜氏只是不听,她大声喊道:“娘,你撒手!我就是看不得她那么得意!”她说着,一甩手,只听见“嘎吱”一声,她的袖子被她娘扯坏了,李姜氏也挣脱了束缚,直奔着姚谨就来了。

  姚谨怀着(身shēn)孕,自然不敢跟她较劲儿,赶忙往后退,梅子在一旁护着姚谨,她见势不妙,把手上的那包藕粉使劲儿的摔到了李姜氏的脸上……

  姚谨本来不怎么会打包,那包藕粉包的松松垮垮,梅子的力气又大了点,藕粉这一砸到李姜氏脸上,顿时四溅开来,李姜氏的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藕粉,她“啊”的一声叫,也顾不得找姚谨的麻烦,伸手就捂住了眼睛,显然是藕粉进到眼睛里了。

  梅子拉着姚谨就跑,两个人跑到老宅子的大门口,姚谨的头发居然也散落开了,她伸手一摸,头上的乌木钗子竟然不见了,她回头看了看,也没有发现自己的簪子,心里不由得嘀咕,也不知道李子轶是怎么给她梳头的,簪子竟然能掉了,这时候街上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rè)闹的人,姚谨说什么也不能回去找簪子了……

  李杨氏在室内哄孙子,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便牵着乖官的手出来看,正巧看到姚谨狼狈不堪的跑到了院门口的一幕,她赶忙迎过来问道:“怎么了谨娘?”

  姚谨来到婆婆跟前,把事(情qíng)的经过讲诉了一遍,李杨氏气得咬牙切齿,可她到底不是那种市井泼妇,明知道姜氏母女就在大门外不远,她也不能去找李姜氏算账,只是关心的问道:“你怎么样?肚子没什么不舒服吧?”

  “娘,我没事儿,幸好今天带了梅子,要不然非得吃亏不可。”

  “梅子?”李杨氏疑惑的看了看小丫头。

  姚谨赶忙介绍了梅子的来历,李杨氏早就知道大儿子家的事儿,便点点头,梅子赶忙上前施礼道:“老夫人好。”

  这一声“老夫人”喊的李杨氏喜上眉梢,梅子把趁机把手中的糕点递过去,接着说道:“这是夫人特意给老夫人买的栗子糕,不过……大概是碎了,其实还有一包藕粉,也没了……”她说着,怯生生的看了姚谨一眼。

  姚谨说道:“这事儿怪不得你,今天幸亏你机灵……你先带着乖官在院子里玩一会儿吧。”

  梅子答应着,抱起乖官去看不远处马天成和二愣子在锯木头。姚谨则跟着婆婆进了屋,她对着镜子挽好发髻,拿了一支婆婆平时用的簪子戴上,却见李杨氏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摸出一支金簪子出来,她把金簪子递给姚谨,说道:“这个簪子给你戴吧!这还是当年杨家老太太临终时送给我的,一晃儿都那么多年了……”

  姚谨连忙摆手“娘,我不要,您还是自己留着戴吧!”

  李杨氏说道:“杨家的东西,我自然是不能再用了,给你吧!喜欢戴就戴着,不喜欢,手头紧了就换点银子……”

  姚谨听婆婆这么说,只得把簪子接过来,却是一支精美的金佛手簪子,姚谨倒也很喜欢,便把头上的木簪子换下来,李杨氏一边捶着腰,一边坐下来,姚谨问道:“娘,天天哄着乖官,很累吧?我帮您捶捶腰吧?”

  “不用,你还有着(身shēn)子呢,赶紧坐下来歇着。”李杨氏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我还想着,二丫到底是乖官的亲娘,这些(日rì)子在娘家也应该好好反省反省,等她得了教训再把她接回来,哪知道居然半点长进也没有……”

  姚谨没想到婆婆居然打的这个主意,不过看样子今天李姜氏这一出也让她失望了,姚谨想到一个一直令她迷惑的问题,这会儿忍不住问道:“娘,您说,为什么李姜氏一直觉得是我害了她?难道当初我教她富贵翡翠蛋的秘方,竟然还错了吗?”

  李杨氏笑了笑“你真的不明白?”

  姚谨摇了摇头,她虽然来明朝的时间不短了,却也不能完全明白时人的心态,李杨氏笑道:“现在是人,谁手里有了秘方,不是遮着藏着的怕人知道?就是家人也要避讳些,唯有你,当初二郎媳妇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若是换做她,自然就会藏私,以己心度人心,也许她就是这么想你的吧?”

  姚谨这才恍然大悟,这还真是好人难做呀!她忙说道:“娘,这秘方其实我在娘家就知道,但是我家里一直是诗书传家,为了弟弟的前程,所以就没做这个……”

  李杨氏笑道:“不用你说,我一猜就是这么回事儿……你今儿怎么忽然有空来了?”

  姚谨见婆婆问起,便小心翼翼的说道:“娘,我是为着二郎的婚事儿来的,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他的婚事儿,若是二郎自己不愿意,只怕将来……”

  李杨氏一皱眉“二郎求你去了?!”

  姚谨点点头,李杨氏一见,满脸悻悻之色,“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姚谨忙说道:“娘,您的顾虑我也清楚,是不是怕赵娥儿跟她娘似地像个母大虫?其实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如果不厉害些,也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我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缺憾……”

  “哼!”李杨氏说道:“你这会儿大包大揽的,就不怕她将来跟你对着干?”

  姚谨看婆婆的态度还好,便玩笑道:“娘,她若是好呢?我就多和她往来些,她若是不好,我接了您和爹爹跟我们一起住,便是一辈子不见她也成的,不过,二郎已经经历了一次了,我相信他这次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不如娘先答应下来,然后再慢慢的先考察考察赵姑娘的人品,若是她不好,退亲也不是很难。二郎原本也是这个主意,他之所以着急了,是因为王寡妇已经给她闺女找了一门亲……”

  姚谨见婆婆不吭声,她心里一琢磨,婆婆莫不是还想着把李姜氏接回来?虽然她是乖官的亲娘,可以姚谨对她真是半点好印象也没有,自己的好心好意居然被当做驴肝肺,她自己做错了事儿居然全都赖在自己(身shēn)上,泥人还有三分土(性xìng)呢!但是赵娥儿的(性xìng)(情qíng),自己也是半点都不知道,她会不会也随了她娘呢?那可糟糕至极,姚谨一时间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莽撞了。

  却听见李杨氏说道:“都说三岁看老,赵娥儿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那孩子(性xìng)子倒也柔顺……”

  姚谨没想到婆婆的口风居然转了,她当然也就放了心,而且刚才话已经说了一半儿,姚谨只能接着说下去“既然娘也说那赵娥儿(性xìng)子柔顺,她对乖官应该错不了,到时候娘就可以轻省些,免得累得腰酸腿疼。其实我想的最主要的是二郎和她(情qíng)投意合,若是娘执意给他娶别的姑娘,谁知道二郎会不会像对待乖官他娘那样?”

  李杨氏想起二郎早上的话,心里便有了几分恼怒“二郎又说了什么怪话了?”

  姚谨说道:“是啊,二郎说他若是娶不上赵娥儿,他也懒得再找女人了,怪麻烦的,还说反正他已经有了乖官这个儿子,也不算对不起祖宗……”

  李杨氏脑门的青筋蹦了几蹦,怒道:“这个臭小子,我还当他就那么一说,故意来吓唬我,没想到他真的打的这主意……罢了罢了,你叫他自己张罗亲事儿吧!我也懒得再管他了!咱们家现在(日rì)子过的有模有样,若是不接乖官的娘回来,那也得找一个好一点的中户人家结亲,若是找了王寡妇家那样的破落户,还不得让人笑掉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