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李家生活一天天好起来,周围的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来参加李子轶孩子满月的人也比以往多起来。
其实按着姚谨的意思,本来不想((操cāo)cāo)办,才搬了新房不久,已经((操cāo)cāo)办过一次了,她觉得没有必要,但是李杨氏一下子得了两个孙子,她心里高兴,便极力主张大((操cāo)cāo)大办,李子轶自然不能拂了娘的意思,姚谨也很无奈。
这个季节没有什么蔬菜,李子轶买了很多鱼(肉ròu)蛋,再加上家里的豆腐坊出产,左右邻居都过来帮忙,家里人手充足,厨房有冬梅负责,也不用姚谨动手,正巧赵娥儿带着乖官也来了,她放下乖官就要去后厨帮忙,姚谨连忙叫住她“娥儿,你别过去了!我听婆婆说你有孕了,今天你就看着乖官吧,可别累着了。”
赵娥儿红着脸笑道:“嫂子,我没事儿……”
姚谨坐月子的时候她来看过姚谨几次,两人相谈之下,姚谨发现赵娥儿为人处世不卑不亢的,渐渐地对她倒是颇有好感。
李杨氏在一旁说道:“行了,家里那么多人,不差你一个,好好的看着乖官是正经,可不能让他跑到后面的荷花池去。”
赵娥儿答应了,姚谨便让她帮忙照看一下两个孩子,她和婆婆一起出去招呼客人,忙乱了一阵,赵大嫂跑来说道:“谨娘,你家大郎呢?半个潭拓镇的人都来了,他买的那些东西怕是不够啊!”
姚谨听了不由得一呆,李子轶就怕东西不够用,算计着能来多少人,按着这人数,他已经多准备了两桌酒菜,居然还不够。
李杨氏听了喜笑颜开,说道:“人多好啊,人多(热rè)闹,咱们图的不就是这个嘛,谨娘,傻愣着干什么?快叫大郎去买去,多准备点,宁肯剩下了别不够,可不能让客人说咱小气。”
姚谨便连忙去屋里拿了银钱,然后去前院找李子轶,李子轶找了帮手,匆匆忙忙的去集市采购,好在距离集市近,现准备倒也来得及,姚谨刚想回后院,李子轩喊道:“大嫂,等一等。”
李子轩今天负责记录今天的人(情qíng)往来账目,他怎么有空出来?姚谨忙问道:“二郎,出了什么事儿?”
李子轩看看左右没有什么人注意,这才说道:“刚才杨槐来了,入了一千两银子的人(情qíng)账,上完了账他就走了,嫂子你看——”他说着,递给了姚谨两张五百两的银票来。
姚谨看着这两张银票,脑仁有些疼,虽然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想收,可是人家已经走了,又能怎么办?她手里攥着银票,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杨家父子的企图,若说想认回李子轶吧,自从上次之后就再没有什么动静,要说不想认吧,杨家又频频示好,他们到底想怎么样?难道想当个平常的朋友那般相处?这明显不可能嘛!
还没等姚谨走回内院,(身shēn)后就传来一阵喊声:“夫人,夫人……”
姚谨回头一看,正是立(春chūn),家里后买回来的那十个仆役,李子轶是按着二十四节气给起的名,立(春chūn)是这十个人中比较机灵的,李子轶安排他在门房接待客人,姚谨忙停下脚步,立(春chūn)气喘吁吁跑到姚谨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夫……夫人,县……县太爷夫人……带着人来……来了。”
“啊?”姚谨暗道,糟了糟了,这怎么还撵上门来了?明明知道二弟不在嘛!她心里暗自埋怨弟弟惹的桃花债居然殃及到了自己,却不敢不去迎接县令夫人。
姚谨跟着立(春chūn)急急忙忙来到前厅,见一位四十多岁的贵妇正在饮茶,旁边站着的正是聂小倩,姚谨便猜到那贵妇就应该是胡夫人了,她赶忙上前见礼。
聂小倩赶忙在那贵妇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胡夫人放下茶杯站起来笑道:“原来你就是姚二郎的姐姐,这通(身shēn)的气派,果然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shēn),我早就想来拜访,只是总也没有个由头,今儿得知贵府有喜事,便匆匆的来了,可不要嫌我冒昧。”
姚谨笑道:“夫人能降尊纡贵前来,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您这样说可真是折杀我了,夫人,这里人来人往多有不便,还请夫人内宅喝茶吧。”
姚谨陪着胡夫人往内宅走,内宅那些帮忙的左邻右舍都听闻县令夫人来了,大家惊讶者有之,好奇者有之,更多的人是远远的观望,姚谨看见胡夫人皱眉,忙说道:“乡村人家,都没有见过世面,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贵人,夫人不要介意。”
胡夫人笑道:“难为你生活在这小地方,平时怕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吧?不如干脆搬到县城里去住,将来也好多多来往。”
姚谨笑道:“孩子们现在还小,若是到了求学的年龄,少不得要搬到县城去,孩子求学也方便。”
二人到了花厅,姚谨本来想把婆婆介绍给胡夫人,哪知道李杨氏居然避到屋里看孙子去了,姚谨只得作罢,她亲自沏了茶递过来,胡夫人笑道:“谨娘,你就别忙活了,今天我来的匆忙,无以为礼,幸好以前在县城买了一个小院,好在你也说将来有意搬到县城去住,我就把它当做是送给你家两个儿子的见面礼吧!”她说着,递过来一张房契来。
姚谨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夫人你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
胡夫人笑道:“谨娘,你丈夫又不是官,难道还怕人说收受贿赂不成?你若是不收,我可怎么好意思在你的花厅里落座?”
姚谨依然摇头“不行不行,夫人的礼物太贵重,我若是收了,弟弟将来一定会埋怨我……今天这样的(日rì)子夫人您能来,就是给我们李家最大的面子了,根本不需要礼物。”
胡夫人见姚谨坚持不要,只得直言道:“谨娘,我送你礼物,可不是冲着姚世文姚二郎的面子,而是冲着道衍大师的面子,我知道你是道衍大师的堂妹,我也不求别的,只希望将来有一天你能替我家大人引荐引荐。”
姚谨从来没涉足过官场,虽然在电影电视上见过其中的弯弯绕,毕竟没有亲(身shēn)经历过,不由得张口结舌了半天,心说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只不过那个道衍我还不认识呢,怎么给你引荐?不过她也明白了,这道衍就是他们姚家现在的靠山,推脱不认识是不行的,但是也不能随便收人家的东西,万一让道衍知道了,那可不好。
姚谨思索片刻,无奈的说道:“胡夫人,我那堂哥之所以遁入空门,就是不喜欢世俗的这些事儿,我实在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所以……”
胡夫人连忙打断她的话“知道知道,只要谨娘你肯给牵线搭桥,成与不成当然要听天由命,肯定怪不到你(身shēn)上……要说你弟弟姚世文哪,他莫不是故意躲着我女儿吧?”
姚谨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了,胡夫人的意思是说二弟对不起她的女儿,她可以不怪姚世文,但是作为交换条件,她要求有机会让胡县令见道衍一面……
姚谨心里嘀咕,二弟哪有对不起胡家女儿的地方?分明是你们看中了他的,可是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是无用,姚谨只得勉为其难收了那房契,不过她心底对这位胡夫人还是很赞赏的,毕竟现在燕王和建文帝还在打仗,到底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她不像姚谨知道结局,竟然就敢把赌注押到燕王(身shēn)上,可见还是很有眼光的。
陪着胡夫人用了午餐,好不容易把她送走,姚谨暗自庆幸,弟弟终于不用躲着胡家了,这胡夫人是个明白人,知道有了道衍和尚的帮助,姚世文以后前途似锦,所以婚姻之事,她半句也没有再提。
姚谨送了客人回来,姚谨和她们客气了几句,赶忙进屋给孩子喂(奶nǎi),李杨氏看姚谨的眼光有些复杂,前些天她虽然也听见儿子说姚家认了一个本家,没想到居然还大有来头,竟然把县令夫人都招来了。
姚谨看见婆婆眼光有异,遂笑道:“娘,刚才我想给您介绍胡夫人认识,您怎么不出去呀?”
李杨氏说道:“一个乡下婆子,没的给你丢脸,见什么……”
姚谨笑道:“娘,看您说的,乡下婆子怎么了?乡下婆子也是我娘,她若是敢瞧不起,我当时就把她撵出去。再说了,皇上还有几门子穷亲戚呢!她若是个露出一点瞧不起的神色,那只能说明她这个人是个趋炎附势的,根本不值得深交。”
李杨氏听见姚谨这么说,脸上遂有了笑意“谨娘这话说的在理,可别发达了就瞧不起人,那只会让人戳脊梁骨。”
姚谨听了连连点头,她又奉承了婆婆几句,李杨氏正笑得开心,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不好了,乖官掉荷塘里了!”
李杨氏顿时脸都白了,腿脚也哆嗦起来,姚谨放下怀里的孩子,也顾不得他们哭号,忙说道:“娘,你看着清官、明官,我去看看。”
姚谨出门时候正遇到冬梅,忙吩咐她也进屋看着孩子,等姚谨满头大汗跑到池塘边,就见巧儿在不停的抽泣,李子轶和好几个人都浑(身shēn)都**的,乖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李子轩大声怒吼:“赵娥儿,你是怎么看着孩子的?”
姚谨也顾不得说什么,她赶紧把乖官的口鼻清理干净,一下一下的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孩子能不能救活,总应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