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湛便转头望着她,一直望到她盈盈生辉的眼里去:“咱们回去吧。”
“好。”
破月起身欲行,慕容湛一低头,却见她鞋上有湿湿的水渍。
“踩水里了?”
他一提,破月才觉得双足浸冷:“方才可能没太注意。”岂止是没太注意,根本是没管过。
慕容湛微一迟疑,背对着她蹲下:“上来。你染了风寒,不可再踏水。”
破月怔忪片刻,伏低在他背上:“谢谢。”
慕容湛微微一笑,起身正欲提气疾行,忽的一怔,便散了真气,缓步行了起来。
夜色清朗、群山深幽。
破月伏在他背上,隐隐只见他的侧脸柔润的线条,雪白的耳朵,如同孩子般可爱。他的身形修长如竹,他的背却宽厚如山,每一寸肌肉都柔韧有力。
周围如此清冷,他却只穿单薄的内袍,缓缓踏水而行。破月不由得张开他给自己披上的外袍,为他遮寒。他脚步一顿,低低的声音传来:“谢谢。”
素色长袍将两个人都包裹在其中,暖意渐渐传来,仿佛自成一个小小的无人打扰的天地。
破月的眼眶忽然就潮湿了,悄无声息抬手擦干,嘴角逸出一丝苦笑。
而他并未察觉,只埋头行路,清俊的轮廓在夜色里沉静似佛,温柔似佛。
“你像我的父亲。”破月侧脸靠在他背上。他就像父亲一样,包容、温柔,对你好得无所不至。
慕容身子一僵:“……我像颜朴淙?”
破月失笑:“不不,我的意思是,像慈爱的长辈。”
慕容嘴角微微弯起:“我如何做得你的长辈,若是大哥回来了,我还得叫你一声……”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不知为何,这一次破月却不觉得尴尬,轻贴着他的背,低笑道:“他说得没错,呆小容。”
慕容只觉得整颗心都融在她的温柔笑意里,强忍了一晚的悲伤,忽的如潮水般袭来,他眼眶微湿,怕她察觉,骤然提气,发足狂奔。
很快便回了马车上。护卫们见王爷背着王妃回来,都道伉俪情深,有如此浪漫的情怀。慕容一直将破月背上马车,轻轻放下。破月脱掉湿鞋,他用毛毯将她全身包住。
破月被他裹成个雪白的小人,靠坐在马车上。而他端来热茶,看着她喝光,这才自己除鞋,坐在马车另一侧。
夜色已深,护卫们都在车旁和衣而卧,周围静悄悄的,仿佛世间万物都回避了,怕惊扰到马车上沉默的二人。
破月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不经意间一转头,却撞见一双清黑的眸子,是那样的安静,跟自己一样,了无睡意。
与方才的温柔愉悦不同,他的目光幽深得像夜色,静静的望着她。
破月仿佛全身被定住,说不出话来。
“我会等下去。”清澈的声音,放得很低很低。
仿佛思虑了很久,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破月没做声,一偏头,看着车窗外漫天星光,清冷逼人,寂寂无声。
秋去冬来。
一夜清寒。天明时,整个帝京都被笼罩在茫茫白雪里,厚重的城池轮廓,都沾染上铺天盖地的寒气。
诚王府的池塘已经冻住了,丫鬟们得了王妃应允,在冰上打着雪仗。银铃般的笑声透过纸窗传来,慕容一身戎装、清俊挺立,回头微笑望着破月:“你待她们极好。”
破月听得窗外东风阵阵,又从柜中拿出件披风,给慕容围上。慕容便不做声,低头看着她纤细雪白的手指在面前晃来晃去。
“我走了,明日会早些回来。”他柔声道。
破月点点头,明日宫中有宴会,她也要随他出席。
破月随他走到正厅,随扈早已等候多时,牵马侍奉他出了王府大门。破月忽的想起什么,对一名家丁道:“王爷忘了带雨具,立刻去送。”
连日大雪,守备军大营离城中有些距离。她不想每次看着他每次回家时,都几乎成了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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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刚策马离开府中不久,便见一名家丁急马奔来。随扈收了雨具,笑道:“王妃对王爷实在是关怀备至。”
慕容不由得想起她早晨为自己整理衣物的认真模样,心头一荡。
其实雪水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