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一名军士来报:“将军,流浔国西北都督求见。”
“快请。”
步千洐放下酒杯站起来:“将军还有军务,我二人先回帐中。”
唐卿却笑:“不必。你二人既是唐荼的知交,但坐无妨。”他这么说,步千洐也就无所谓的坐下。
过了片刻,只见一身着紫色锦袍、头戴高冠、身材浑圆的中年男子,小步快跑上前,朝唐卿一拜:“下官诸葛瑾拜见大将军!大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福泽深厚!”
唐卿微微一笑:“诸葛都督多礼了,折煞本将。都督请坐。”
只见那诸葛都督抬手一抹额头的细汗,一脸讪笑道:“大将军,听说您昨日擒了三名蛮人?”
唐卿静静点头。
“唉!此事都怪下官!”诸葛都督叹道,“下官……治下不严,有一支小队士兵,私自深入密林,误闯蛮族猎场,蛮族这才往南追杀……”
唐甜“啊”了一声,唐卿缓缓点头。
诸葛都督继续道:“想是那几个蛮人胡乱冲撞,这才惊扰了大将军,实在是罪过!罪过!”
“原来如此。”唐卿道,“昨日三个蛮人已经被格杀了。”
“那便好那便好!”诸葛都督目露喜色,“此事都因我流浔而起,我国君听闻此事后,大发雷霆,命下官送来黄金千两、锦缎三百匹……”
唐卿失笑摇头:“不必。”
那诸葛都督唯唯诺诺的退下了,唐甜对破月二人解释道:“蛮族以狩猎为生,听说他们视牧场为极神圣的地方。流浔国的士兵向来羸弱,这次还惹出事端,连累哥哥,真是可恶。”
唐卿神色宽慰:“事情水落石出,已是万幸。”
这晚宴席散去,各人便回帐中休息。
唐卿一回到军帐,秘密招来几名心腹,将诸葛都督今日的话道与众人。众将皆沉默不语,其中一人道:“当真如此简单?”
另一人道:“若不是这个原因,还有什么理由令蛮族南下呢?”
唐卿沉思片刻,问诸人:“我军有多久未入丛林巡逻?”
“立秋之后,天气寒冷,便未再巡视。”
唐卿淡笑道:“若是林中忽然多了一队大军……”
有将领失声道:“将军,你怀疑林中有伏兵,才惊得蛮族南下?”
唐卿点头:“大胥去年发兵,已平定东南诸国。北侵意图昭然若揭。若是他们派一支奇兵绕行到此处,实在措不及防。而流浔曾是大胥属国,万一两国联手……”
他的话匪夷所思,却叫众人心惊肉跳。
“那怎么办?”有人问,“可要禀报皇上,发兵大胥?”
唐卿摇头:“此事皆是我的猜测。若要验证,也不难。”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作战地图,最终停在一角上。
“森林险恶,若是大军深入,既要能随时对我边关发动袭击,又要补给水源,还要避开蛮族牧场。如果让我选,他们的屯兵处,只有……”他长指在地图上一点,“文峡山脉。”
他的容颜苍白而疲惫,眸中却是犀利的光芒。
“传我军令:斥候队立刻动身,搜寻文峡山脉。”
众人退下了。
唐卿靠在椅子上,脑海里浮现的是另一个人名:步千洐。
其实步千洐只是中级军官,按理说根本不能引起唐卿这样一国大将的注意。但唐卿自小是个谨慎细心人。这些年来,他一直通过在大胥的细作,传来领军大将的资料。与旁人不同,他也关注一些中级军官的情况——因为他清楚,这些中级军官,才是军队的未来。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他注意到步千洐这个名字。因为他发现,这个人虽然官职不高,却几乎没打过败仗。甚至……很多次,都是以少胜多的大捷。
一次还可以说是侥幸,许多次,则很值得推敲了。
于是他专程让细作送来步千洐的画像,他心想,他日若在战场相遇,一定饶步千洐不死。他要真是百年难得的将才,自己愿将他请入麾下。
却未料昨日蛮人发难,步千洐近在眼前。
十三言之不详,唐卿稍一推敲,便知端倪。只是蛮族异动,步千洐这么巧便在此处,不能不令他生疑。所以他才有那个猜测——是否大胥军队已北上偷袭?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