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水团很快化入寒玉池水,而这对并蒂莲在池中无数年月,本体早已同这池子连在一处,自然对其中药力吸收起来也更是顺畅,再有月华以元神之力牵引,不多时,就使得这些药力形成道道水流,如绽放之花般,层层往中央送去。
池水翻滚越急,并蒂莲也吸收更快。
月华心系胞弟安慰,全然不肯自行吸取半分,只将药力迅速化作一道温和力量,就顺着莲花根系,传入到红莲之中。
炎华早先虽看似元气颇足,其实也是受了重创,不愿意让众多同门师长、担忧,才不曾道出自己的痛苦,而今被他兄长将力量灌来,登时很是舒适,莲苞也不由得再度轻轻颤动起来,那血玉般的莲瓣,也仿佛当真有血液流动,瑰丽难言。
徐子青见状,便知道这是月华之功已成,如今他只消不时加入宝药,就可以月华为主,炎华为辅,逐渐补足炎华所失,让他能重新化为人形,重修根本。
小竹峰一脉众人,这时也真正放下心来。
转瞬之间,时间一晃而过,又去了有半月光景。
这一日,徐子青刚刚施下宝药,就是心神一动。
小竹峰众人担忧炎华,自也一直留意徐子青反应,便立刻察觉。
胡雪儿嘴快,马上问道:“师尊,怎地了?”
徐子青回神,朝她一笑:“无事,为师属下之人传讯罢了。”他说完,再看向云冽,“师兄,是甲二。”
云冽略点头:“甲一亦如此。”
师兄弟两人在小竹峰一脉修为最高,又是刚刚自外归来,其余人等也非是不通世事之人,知晓恐怕有什么事务,便不去追问。
唯独丘诃真人关切道:“子青,云儿,你两个可是要先行离去?”
徐子青点了点头:“弟子不瞒师尊,是宗主传召。”
丘诃真人一顿,他如今也看不穿两个弟子究竟有何能为,自打他两个离去又归来,越发显得神秘起来。不过弟子越是强大,他这做师尊的只有更高兴的道理,自不会给他们拖后腿了。
于是,他就笑道:“既然有事,就去罢,只是炎华之事有什么章程,子青还需告知为师才是。”
徐子青心里一暖,他与师兄境界再如何提升,在师尊面前,也仅是被师尊担忧的弟子罢了。他便回答:“此次刚刚投放宝药,尚有数日才会消耗殆尽,弟子炼化一些放在天恒手里,由他来施药就是了。其中手法虽有些繁杂,但以天恒资质,几日过去,也当能掌握了。”
而且这也是以防万一,若是宗主那处吩咐之事无需耗费太久,他们很快就回,也不必要天恒动手。
丘诃真人也是明白,说道:“子青心中有数,为师很是安慰。”
接下来,徐子青果然把一些法诀传与云天恒,叫他每见池中药物用尽,就要重新投入进去,不可懈怠。
云天恒谨遵师命,自无不允。
随后,徐子青和云冽也不在此处多留,一转身,就往洞外遁去。
他们所往之处,首先是甲一甲二如今所在的上峰。
此时的上峰,与初时已然大有不同。
当日那高人置下这山峰,只布下了一条二阶灵脉,为五陵仙宗赏赐,但这区区一条灵脉,于在乾元大世界中修行之人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那灵气即便遍布于一山之内,也让人觉得浅薄。
然而云冽和徐子青两人,身上却有着许多灵脉,其中甚至一阶灵脉数目更胜二阶,除却有周天仙宗得到赏赐外,还有他们自身用资源换取、奇遇所得,着实不在少数。得了自己的上峰,自也会好生布置一番。
因此,待甲一甲二连日忙碌后,不仅这一座上峰内外都布下了极可怕的连环阵法,更是足足有三条一阶灵脉,都被布置在上峰之内,还有二阶灵脉穿插数条,组成不少灵气极为浓郁的灵穴,分别起出山府,成为了众多星级弟子分别入住之地。
而就在那峰顶,矗立了一座巨大仙府,则为这两个大乘星奴依照两位少主喜好所造,为云冽和徐子青所住之地。
师兄弟到此之时,甲一甲二早已恭候,那些星级弟子们,也都来拜见。
徐子青朝师弟师妹们打过招呼,就看向两位大乘星奴:“使者何在?”
甲二恭声答道:“已在待客堂等候了。”
徐子青毫不含糊,跟着师兄一起,就快速寻去。
待客堂中,果然有一位老者等候。
徐子青稍一打量,已窥出对方修为怕是至少在出窍期以上,就先见礼:“前辈,不知宗主在何处召见我等?”
老者显然是宗主纪倾心腹之人,也知道师兄弟两人如今身份,当即回礼笑道:“两位巡察使,请随老朽而来。”
徐子青亦笑道:“前辈请。”
之后,两人就任凭那老者将他们用一道光幕遮住,很快不知传送离去。
这一回,原来用了一种传送阵法,不论在何地,只消有出窍期以上的修士,再有一面单向阵盘,便立时能够成行。
待师兄弟两个与老者消失,一直跟随的甲一甲二,也就各自照管这一座上峰去了。
——要想将此地真造就成两位少主居住数百年之福地,还需得更下功夫才是。
同时,徐子青和云冽,出现在一座大殿之内。
在正前方,一位儒生模样的少年负手而立,正是宗主纪倾。
而那位老者,却是不知消失到什么地方去了。
徐子青和云冽都道:“见过宗主。”
纪倾也是回转头来:“你二人已是巡察使,于地位上不比我逊色,不必如此多礼。”
徐子青笑而不语。
云冽也不多言。
纪倾并不在此处纠结,他的面上,虽还是平静从容,但周身的威压,却隐隐昭示着,他此次唤两人前来,怕是并非小事。
徐子青暗暗皱眉,心里也转过许多念头。
只听纪倾说道:“此事为一界之大事,你二人若只是我五陵仙宗弟子,在未入出窍以前,便是如何惊采绝艳,本座也不会轻易告知,但如今既然还有巡察使一职在身,便瞒不得你们了。”
徐子青一听,也有不祥之感:“宗主请说。”
纪倾轻叹:“还要星石长老先说。”
徐子青听得,骤然一惊。
……星石长老?
莫非这殿中还有他人?他与师兄,居然都不曾发觉!
就在此时,在这大殿之内,角落之中,又走出了一位身穿灰袍的年轻男子,他步子缓慢,待真正出现在二人眼前时,徐子青又发现,这男子相貌虽是看着年轻,但那一双眼里,则充满深邃,带着一种强烈的,古老苍凉之感。
而且,这星罗长老显是身受重伤,他的脸色,都蒙上了一层晦暗。
徐子青对此人已然有些猜测,也很是尊敬说道:“请星罗长老指教。”
星罗长老未言之前,先将手掌摊开。
在他的手心里,有一面宝镜,而这宝镜之上,已是裂纹遍布,似乎只需再多加一点力量,就要彻底碎裂一般。
星罗长老开口了,他的嗓音却如老迈之人:“此为窥天境,为老朽本命法宝,如今被天意反弹,回至己身,五脏六腑都有损伤。”他慢慢说道,“两位已当猜到,老朽虽只有大乘修为,但却是宗门里卜算天机、调理宗门气运之人。而就在前几日,老朽这一直悬于天机殿、已然同宗门气运相连的窥天境,却是忽然受到如此重创……这且是,老朽不曾刻意所致。”
短短几句话,其中隐藏的意味,就让徐子青大为震惊。
他自然知道气运之说,不仅宗门有气运,所有的修仙之人甚至凡人,也都有气运,而一个宗门的气运同宗门里弟子的气运也有关联,弟子气运强可以影响宗门,宗门气运旺盛亦能提升弟子气运。
但归根到底,宗门的气运便牵连到宗门发展,在宗门建立无数年后,虽无法掌控,却也可以调理,也就是由一位极擅长卜算的大能,长久坐镇宗门,通过卜算之法算计祸福,以规避危难或者化解危难,将劫数转为天运。
五陵仙门里的卜算大能,就是这位星罗长老。
而卜算之器,也就是那面窥天宝镜。
窥天宝镜不仅是星罗长老用以卜算的本命宝器,也嵌入宗门气运之内,如此才能让星罗长老洞彻天机,又将天机送与宗门。
但这一回,星罗长老不曾主动推算,只是由窥天宝镜依惯例自然运转,就如同被什么物事攻击一般,几乎碎裂——可想而知,若是他正是亲自算计,那宝镜不仅碎裂,他自己恐怕还会受到更大的反噬!
能引起如此结果,只有一个缘由。
这可说是窥天宝镜折损自身,窥天示警,而若不是会引起五陵仙门极大劫数之事,便根本不会至于这般!
徐子青手指轻颤,但很快冷静下来:“请长老直言,宝镜示警,究竟所为何事?”
星罗长老一声长叹。
在宝镜生出裂纹时,他呕出鲜血,却也立时窥到一线天机,一个提示。
“是人魔……人魔出世了。”
“不止我五陵仙门,但凡有卜算大能之大型宗门者,皆得此言。”
世上有仙有魔,其中魔头众多,常见者分天魔、地魔、心魔。
但却只有每宗大能方知,尚有一种特异之魔,即为“人魔”。
作者有话要说:书生变成人魔,也算是应运而生吧,要不是因为适逢其会,他再怎么恨,也变不了,可变不了呢,就不能追老婆救孩子,但已经成异形(并不)了,也算是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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