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从门外走进了一位身上穿着月白绣花小毛皮袄,加上银鼠坎肩;头上挽着随常云髻(注1),簪上一枝赤金匾簪,别无花朵;腰下系着杨妃色绣花绵裙。只见她大约十四五岁,标准的鹅蛋脸,两弯柳叶眉修剪的整整齐齐,桃红色的樱桃小嘴,洁白的脸上涂着点点的腮红,越发的衬托出这姑娘的清秀。
跟这姑娘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男子,那男子身著青色的长衫,黑色的头发被莹白色的玉簪簪起,在看他的相貌: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与那少女站在一起,任谁都说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看到两个人进来,还在忙着应付客人的展柜的就赶紧的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少爷,表小姐,快请进,这边请。今儿绣庄刚送来一批新颖的花色的丝绸,表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那好,刘掌柜就带路吧。”那青衣的男子说道,这声音如玉般温文,掌柜的听了之后连连称好,让小二先招呼着,就欲带着那男子和女子往里间走去。跟在男子后面的郑大富就站在门口往里看,正巧就看到了让璞玉选颜色的唐安卿,手颤颤的指向唐安卿。这个时候欧阳婉儿也注意到了唐安卿,虽然那白猫不在她的肩膀上,欧阳婉儿一想指不定是那女子贪财卖给了给价更高的人了!哼。杏眼中满是愤恨,转过头就对掌柜的说道:“刘掌柜,这绣衣庄什么时候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进来了?”
其他的买衣料的人看到这种情况,基本上都是尽快的买完衣料付了钱就走了,这冀州首富郑员外可是连知府大人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啊。一时间这绣衣庄就只剩下唐安卿还有璞玉在看衣料了。
郑飞扬看到这种情况,也知道是早晨曾经遇到的那个女子,正欲让欧阳婉儿不再说话,就听到那女子的说话声:“原来玉儿喜欢这个颜色啊,小二这个湛蓝色的都我三尺。还有这个青色的也是。”
“哼,刘掌柜的这店里面的湛蓝色和青色我全部都要了,这些布可是很贵的。”欧阳婉儿原本那如黄莺般声音中因为愤恨变得有些尖锐,对刘掌柜的说道,你这个贱民买的起吗?
这个时候唐安卿要是再吃顿也发现了店里的异样,转过身来先是看到了门口欲言又止的早上的想要买自己猫的胖大叔,就知道自己怕是碰到了‘表哥表妹’了吧。转过头,果然看到了怒瞪着自己的‘表妹’,旁边还站着‘表哥’。
有钱就了不起啊。今天这布我还非买不可了,“小二,怎么你们这布是不卖了怎么的?”那小二一脸难色的看向刘掌柜,刘掌柜也面有难色,走到唐安卿面前,“客人,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您在选其他的颜色吧。我们这布不卖了。”
“哦~是这样子啊,那掌柜的要不要先告诉我你们这里哪些布不卖了,这样的话我才能选你们能卖的啊。你说是不是啊,玉儿。”唐安卿低下头逗弄着璞玉,一边说道,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整个店里面的人都听到了。刘掌柜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郑大富首先笑了出来,他可是早上就见识到这个女人的噎人的嘴上功夫,不过在欧阳婉儿的冷眼下将笑出来的声音狠狠的憋了进去,胖胖的脸被憋得通红。郑飞扬也干咳了一下,这个女子还挺有趣的,“婉表妹,不要意气用事,刘掌柜带着婉表妹去里面看那些新颖的布料。”
欧阳婉儿听了郑飞扬的话之后,更加的生气了。什么叫不让我意气用事,明显的就是向着那个贱民。哼,我还就偏不如意,“扬哥哥,人家这不是怕那个贫民买不起绣衣店的布料吗?人家才好心的提醒她一下那些东西可是很贵的,我怕她买不起嘛才说要的嘛。”
唐安卿冷笑了一声,“我倒是奇怪了,这位小姐,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钱买这些衣料?难道你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你告诉我我身上到底有多少钱呢?”
“你…你穿的那么低贱,还能有多少钱?即使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还能有几文钱,你可知道这绣衣庄的布料最便宜的布料多长钱一尺?”欧阳婉儿差一点就被刚刚唐安卿的话噎住,不过扫过唐安卿的浑身上下的衣服,嘴里的话就不经大脑的说出来。
唐安卿也不在意她评价自己的衣服,反而笑了出来,“那么这位穿着高贵的小姐,你倒是告诉我这绣衣庄里面最便宜的布料是多少钱一尺?”还没等欧阳婉儿回答,然后低下头,不让璞玉听到欧阳婉儿有些尖锐的声音,“玉儿,乖我们不在这里买了好不好?这冀州城最大的布料庄也不过如此,我们找个小一点的布料店去买我们买的起的布料。”璞玉哼哼了几下,还摇了摇手中的拨楞鼓。
欧阳婉儿气愤的指着唐安卿,看到她怀中的孩子,冷哼了一声,“原来是个傻子。”唐安卿听到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看向欧阳婉儿,“你再说一次!”
郑飞扬皱了皱眉,还没有拉住欧阳婉儿,“我说就说了,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傻子傻子!”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响彻在整个绣衣庄!
注1:“随云髻”类似侧拧之形式,其髻如随云卷动。据《国宪家猷》记载:“陈宫梳随云髻。”这种发式生动灵转,颇为仕女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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