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那绪继续苦命,再一次替他止血处理伤口。
莫涯一直清醒,但这次非常安静,只将手撑头,无语却还千言地看他。
“施主睡吧,好生睡一觉,不要再折腾了。”
最后那绪起身,并不畏惧他眼光,混无杂念地双手合十。
到这一刻他也没有发觉异样,非常疲惫地回到房间,替那嗔盖好被子,脱下已经被扯烂的僧衣,这才发现东西少了。
《心经》,他师傅手抄的遗物,他一直随身带了不下十年的经书,居然没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那绪立刻倦意全无,一阵风似的奔上了大街。
夜深人静,圆月正好,满街都是小贩们剩下的垃圾,可偏偏就没有他的那本经书。
那绪在街边溜达了半夜,将自己走过的路分分寸寸踏了三遍,最后还是回到了先前打架的地方。
莫涯留下的那摊鲜血还在,他们就是在这里被撕扯,经书也最可能在这里丢失。
那绪蹲下了身来,对着那摊鲜血发怔。
连师傅的遗物也丢失了,这位莫涯施主,真的便是自己的魔咒么?
夜月无声,街边只有两只流浪的野狗,应和他似的发出了两声短吠。
那绪抬头,无意识地去看了一眼,最后居然发现这两只野狗穷极无聊,好像在撕一样书模样的东西。
按心门心定片刻之后,那绪动身,“唬”一声扑了过去。
果然是他的那本心经,他师傅的笔迹,那绪心急如焚,两只手扒牢书边打死不丢。
一人两狗,开始了旷日持久的争夺战。
这两只癞皮草狗非常悍勇,唾沫横飞咬死不放,一直到经书被扯了个稀巴烂,这才交互眼神扬长而去。
那绪得手了,得到了一堆沾满唾沫的碎片,还有膀子上面四只狗牙印。
夜月依旧冷清,那绪按住心门,从来古井无波的人,竟也迎月发出了一声哀嚎。
“我们回去吧。”第二日中午莫涯就提议:“在外面我心不定,不如雇辆车,我们回去养伤。”
那绪情绪不高,早起到现在只吃了半个馒头,似乎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我们回去吧,回庙里静养,我会好得快些。”莫涯又补充。
那绪埋头,心里是万分的不情愿再带他回去。
可是怎么办呢,他这伤是因为自己受的,而自己离开寺里已久,现在势必有很多村民等着他回去治病。
所谓业障,应该就是这般的甩不脱放不下吧。
“好。”到了最后他终于叹气,叹气又叹气,终究没有选择逃避。
回到寺庙,那嗔欢乐地小鸟张翅,第一时间扎进了他心爱的厨房。
为庆贺回归,那嗔要求吃顿带油的。
于是那绪切菜,那嗔烧菜,莫涯旁观,其乐融融。
烧饭菜,是那嗔的爱好,如此他可以明目张胆地以“尝菜”之名,多吃好几口。
油锅开始冒出热气。
莫涯砸砸嘴,斜眼问那绪:“你为啥不多弄点菜?成日就捣鼓这点星沫,晚上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