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绪一窒,小心又小心地问:“莫施主会硬功夫?”
“功夫我会点……”莫涯贼笑,在那绪松口气的同时,他又补了后半句,“但硬的不会。只是试试能多疼。”说完就拉起那绪的手,非常欢快地朝杂耍班奔去。
才到闹市口,见到那张钉床,那绪的脸子就开始发白。
“那个……,就是大石,好容易从山上找的。”莫涯又指着一块绝对能压得死人的大黄石。
那绪的心莫名一紧,很是明显感觉到了疼痛。
“各位各位……,新花式,睡钉床碎大石啦,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班主的锣很是卖力地敲了起来。
莫涯直腰,有模有样整理了下仪容,又将手上带着那颗枣核摘下来,放到那绪手心:“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现在交给你了。”
一副交代遗言的腔调。
那绪的手就有点发抖。
那厢莫涯已经举步,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还没到场子中央,就突然被人扑住,一把抱住了大腿。
“还我的钱!”这位尖叫。
那绪跟上来,看着那位小乞丐,道:“小施主,他为什么会欠你钱?”
“因为我穷极无聊,昨儿个抢了他的全部家当。”
“对,三文钱!!”
这句对话让那绪彻底崩溃,转过身无语复又无言地看住了莫涯。
“我知道我有病,病由心生。”莫涯道,那双黑到发蓝的眼睛里难得闪现真诚。
那绪低头,握着他的那颗枣核,绝对猜得到他下面一句会说什么。
“想问大师,你愿意渡我,救我于万劫水火么?”
果然,那厢莫涯在说,轻飘飘的,一副吃定他的腔调。
那绪咬牙垂目,低语回绝:“莫施主自己都不爱,何人能渡?”
“也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莫涯向前迈进,没有回头,又是轻飘飘一句,“可惜,系铃人不是你。”
那绪眼睫一动,眼皮却没有抬:“莫施主,我忽然觉得心口不舒服,有劳你现在送我回去……”
“等表演完,我便送你回去。”莫涯笑得很慷慨,“正好免费请你看表演。”
出家人果然不是打诳语的料。
没手段的那绪,睁开眼,仔细地想了想。随后,他看看手心的枣核,又瞄瞄净水瓶,终是叹气,“观音菩萨肯定更想要只新水瓶。”
说完就拿起瓷瓶冲向莫涯,努力砸去,凭他多年行医的经验,应该可以砸倒莫涯的。
莫涯受击,转过身,干眨几下眼,果真歪歪地倒下了。
“大师……”班主以及到场看热闹的,谁都没想那绪来这招,大家当时如堕烟海。
“他是被孽物缠身,表演非他本意……”那绪干净利落地背上莫涯,眼风掠扫,“各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祖保佑!”
趁众人茫无头绪,那绪赶忙上路。
“我说这主怎么莫名其妙来拼这命,果然是不正常。”许久后,班主只得挠头。
这一路,佯昏的莫涯,头浅浅埋在那绪的颈窝处,鼻尖闻到股清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