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抄

作者:殿前欢

  小吃货立刻绝尘而去。

  那言还在搭脉,霜挂一样的脸色,接着又打开白布,看他伤口,脸上那霜是越挂越厚。

  “大师兄已经尽力。”那绪温声。

  “我的医术一向都不如你。”

  “也未见得。”

  “到底,是什么……,值得你这样!

  一向寡言的大师兄终于也动了一分怒气,可见对那绪也不是没有情意。

  大概是因为太累,那绪并没有接话,只深深吸了口气。

  的确是不值得,那天他们分别,莫涯甚至没有回头,一路绝尘而去。

  他只为第九重门而来,再无其它。

  心底里再明白不过,却还是伸出手去,五指做刀,剜下一颗心来成全他夙愿。

  这样的傻子,世上除了他那绪,大概是不会有第二个了吧。

  “我已经放下。”隔许久,他低语一句。

  “什么?”

  那绪将头转向窗侧,那光明投射的地方。

  是啊,他已经放下。

  如果莫涯待他是真,那他并不介意为他抛弃一切同坠阿鼻地狱。

  可他并不是真。

  那么就放下吧,有一颗心曾属于他,挖于他,够了。

  那绪的魔障,从此解了。

  就好比那个刻在胸口的灼情咒,和心脉相连,如今也被挖断,一并解了。

  “无论能不能活,那绪都已经解脱,所以师兄不必执着。”

  而后,那绪就合上了眼,一整日的,陷入了昏睡。

  “师哥今天都没醒。”

  第二日,吃了玉米渣子粥的那嗔各方面都很不如意,给那言磨墨,也是一点也不尽心。

  那言照旧的不说话,低着头,似乎百般纠结该如何落笔。

  “大师兄给谁写信?”那嗔靠过来,因为肚子不饱,所以吸手指安慰,吸得满嘴乌黑。

  “谛听。”

  “啊?那家伙,早就不见了!师哥没管他,就不知跑哪里去野了。”

  “他在地藏王那里,很快,就要成为地藏王的坐骑。”

  “啊?”

  “只是不知……”那言说了半句,看了眼小吃货,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只是不知,他将肉身给了那个凡人之后,还能不能熬住苦痛,重新修出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