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抄

作者:殿前欢

  抱着那嗔,也不知走了多久,莫涯的意识才彻底战胜太岁,脚底一个虚浮,就连那嗔一起,摔在了泥地上。

  大约因为失血太多,加上体力严重透支,莫涯居然也有爬不起身的时候,挣扎半天,最后靠在一棵死树,闭眼等眩晕过去。

  “你怎么了?”那嗔爬起来,显然还有点怕他,远远问一声。

  “外挂失灵,暂时不能回血。”莫涯牵起嘴角:“没关系,一会就好。”

  “哦。”那嗔应一声,一点点挪过来,站在那里看他。

  一会很快过去,莫涯睁开眼,看见三个小吃货,于是冲中间那个招招手:“来,哥哥抱抱。”

  那嗔哼一声,表示不配合,老声老气,道:“你又把自己作成这样,师哥知道肯定会生气。”

  “不过师哥现在,大约……是不会生气了。”转瞬,他又补了一句。

  这一句叫莫涯失语,愣了半晌,开始在身上摸来摸去,总算摸到一枚玉佩,递给那嗔。

  “前面好像有个集镇,你拿这个玉佩去换肉包子吃,记得至少换十个,少了你就踢翻他铺子。”流氓莫涯果然有流氓气概:“吃好了,你就回去吧。”

  “那你呢。”

  “我还有事。”莫涯喘息,眼前那嗔合而为一,但开始虚幻扭曲:“你先走吧,去晚了也许肉包子就没有了。”

  “不行!”那嗔大声:“我不能丢下你去吃包子,要是师哥回来,知道要罚我抄书的!”

  莫涯的意识本来已经模糊,听了这句,起先以为自己是在发梦,等过了一阵,才突然尝出这句话的滋味,陡然睁开了眼。

  “你说你师哥回来?”似乎身体里所有水分都被抽干,这句话是这样干涩,半天才艰难出口。

  “要大半年才回来!”那嗔扁起嘴,想起吃小米稀粥各种苦楚,忍不住大哭。

  “他……没有死?”莫涯颤抖,扶着那颗枯树,一点点起身。

  “差一点点就死了。虽然他有两颗心,可挖了一颗,还是差一点就不能活。我每天都去撞钟,好多天他才醒过来!”

  两颗心。

  听了这句话,这三个字似有回声,彼此缠绕,在莫涯胸腔里激荡了无数个来回。

  他没有死。

  这消息是这般假,就像是寒冬腊月万树花开,无论如何,都听来虚幻。

  “你师哥,那绪,真的没有死?”和所有八点档一样,莫涯捏住那嗔两个胳膊,捏得死紧。

  “唔。”

  “他在哪里?”

  “大师兄不让我告诉别人。”

  “我不是别人。”

  那嗔就有点犹豫,拿脚铲地皮,铲出个洞来。

  “打钩,你不能说是我说的。”最后他拿定了主意,小肥手抬起来,肉窝窝上亮出了一根短肥小指。

  涩风徐徐扫过沙丘,扬起烟沙,荒凉里的一份悠闲。

  阳光照射强烈,沙漠里每一粒沙都不惜余力地反馈出它炽热。

  幕天席地,那绪在自己的屋前,支了架凉棚,用沙盘做纸,树枝为笔,在教附近村落里孩子们写字。

  孩子们个个聚精会神,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