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绪微笑,俯身纠正错字,“这个字应该这样写。”
这时,身上的伤口表面带点痒,而骨肉却透出一股细微阴疼。
那绪也不皱眉,心里明白。沙漠久违的雨,就要来了。
“大师傅,我们完成功课了,可以捉迷藏了吗?”
孩子催得正欢,打断了所有阴霾。
“好。”那绪用粗布条蒙上自己的眼,“我数到一百,你们快躲好。”
“一,二,三,四……”
孩子们开始嬉笑忙碌,干燥的风沙也有了趣意,时而。
由近而远。
远处,恍恍风沙里走出莫涯。
踉踉跄跄,每一步他都走得悲凉艰难,仿佛双足要拖千斤大石。
人如衣,满是尘土,陈旧不堪。
“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
“四十六,四十七……”
兴冲冲,莫涯加快步伐,一步步靠近,沙石放肆渗入他鞋内,热滚滚。不知怎么,他忽地不慎摔倒,双膝重重没入黄沙里。
那绪顿了顿。
莫涯双手支地,抬起了头。
阳光里,风拂动眼前僧袍,依旧是那股没有锋芒的魅力。
那绪竟然如此耀目。
莫涯干裂的唇动了动,他却叫不出来,那绪的名字就硬生生卡着喉咙口,怎么也叫不出口。
不是没有想他们重逢,他以为他能潇洒打招呼,轻描淡写地道一句,和尚我回来了。
然而,当下他们近在咫尺。
时光好似在一刻停滞。
莫涯默默喘息,眼泪居然滴湿了沙。
那绪,独独只有一个。
“九十五,九十六,……一百。”那绪迟疑地摘下布条,眼睛眯起,慢慢适应强烈的光线。
风吹沙动,覆盖住那几点不起眼的湿漉,覆盖住不足为道的所有。
再见时,一切如初。
天地平静。
那绪环顾四周,走向凉棚角落。
“找到你了!”
最后,他落足在莫涯藏身的那堵矮墙前,迎着光轻声道,缓缓展开了双臂。
作者有话要说:以殿2之血起誓,今日起连更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