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沈秀清拔出最后一根银针,仔细为太子擦拭了针口,道:「皇上,娘娘,微臣已给太子拔出了部分毒素,待太子发
了汗便会好转,不过明日还需继续。」
迦罗炎夜刚才看着儿子浑身插满银针的样子,心尖都痛得麻木了,此时应了一声,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湿布巾,帮儿子擦汗。
楼清羽道:「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明日太子还要你继续解毒呢。」
「是。这是微臣的职责,微臣必当竭尽全力。」沈秀清平静地道,正要退下,忽见迦罗炎夜身子晃了晃了,险些栽倒到地
上。
「皇上!」
楼清羽和沈秀清都是一声惊呼,连忙伸手将他扶住。
「皇上,你没事吧?」楼清羽扶着他问道。
沈秀清蹙眉道:「皇上,您脸色不好,是否需要微臣帮你诊脉?」
迦罗炎夜忍过刚才的晕眩,道:「朕没事!你们都下去吧!」
「皇上......」
「下去!」
沈秀清见皇上叱喝,只得无奈退下。楼清羽也蹙了蹙眉,道:「夜深了,你先去休息吧。童儿这里有我。」
迦罗炎夜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坐在床边,看着童儿憔悴的小脸发呆。过了片刻,忽然冷冷道:「将承干宫的所有奴才都
叫进来!」
很快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进来,跪在地上,连后院的粗使宫人都在。
「今日太子之事,你们做何解释?」迦罗炎夜的声音冷得像冰。
莲蕊等人都脸色煞白,不敢吭声。
原来陈妃很喜欢太子,从前在飞翼宫的时候也隔三差五地送粥来,童儿很喜欢喝,所以莲蕊她们也没多想。何况人人都知
道这粥来自陈妃处,能有什么差错?谁知竟有人利用了这一点......
迦罗炎夜双拳紧攥,骨节都发白了。楼清羽怕他怒火中烧做出什么事来,将手覆在他拳上,稳稳握住。
迦罗炎夜稳了稳心神,慢慢镇定下来,沉声道:「所有人下去各领五十杖。」
众人都微微一颤,哭道:「陛下开恩!」
五十杖,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楼清羽轻声道:「现在童儿还昏迷不醒,正需要人伺候。你把所有人都责罚了,谁来照顾他?他们都是童儿一进宫就服侍
他的人,不如先把杖责记下,让他们好好伺候,戴罪立功。」
迦罗炎夜运了两口气,不耐地挥挥手。
楼清羽连忙让他们下去,众人都感激地退下了。内殿里只剩下二人和昏迷的童儿。
楼清羽见迦罗炎夜神色倦怠,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朝呢。」
迦罗炎夜低声道:「童儿这个样子,我怎么能离开?」
「你是皇上,要保重身体。童儿这里有我呢,何况还有秀清在,不会有事的。」
迦罗炎夜抬头看他一眼,低低叹道:「我错了......」
这一声轻叹低幽清浅,带着淡淡的倦怠和无奈。即使是帝王之尊,也有他无能为力的事,这是迦罗炎夜第一次如此清晰地
意识到这一点。神a秘谁
楼清羽望着孩子,似喃喃自语般呢喃:「所以我不愿你作皇帝......」
这句话,迦罗炎夜也许听到了,也许没听到。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仔细地看着童儿。
过了半晌,他慢慢站起身来。楼清羽以为他要去休息了,正要说话,却见他扶着床框,身子微微一晃,竟向前软倒。
楼清羽吃了一惊,立刻扑过去,将他抱在怀里。
迦罗炎夜刚才一起身,只觉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剎那间人事不知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醒转,发现仍是半夜,自己正躺在承干宫偏殿的床榻上,楼清羽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
他揉了揉额头,觉得胸口有些憋闷,浑身酸软。
「朕怎么了?」
楼清羽神色平静地道:「你有身孕了,已经一个多月。」
「......哦。」迦罗炎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是沈秀清给朕诊的脉?」
「是。」
迦罗炎夜不再说话,只是有些倦倦地躺着。
楼清羽奇道:「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
迦罗炎夜嗤笑了一下,道:「朕的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楼清羽望着他,「那你打算怎么做?」
迦罗炎夜闭上眼,慢慢道:「不是说了生下来么。」
「那你如何......对前朝众臣和后宫里的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