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一直那么以为的......」迦罗炎夜的声音似乎有些茫然。
楼清羽幽幽叹了气,道:「炎夜,你想让我怎么做呢?」
「......你什么也不用做......」迦罗炎夜低喃道:「就这样就好......抱着我就好......」
楼清羽紧紧抱住他,心下一片凄然。
原来炎夜到了这个时候,竟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出生皇家,身为皇子,那高高在上的位子几乎是他们一出生就不得不去谋算的东西。这种心理目标一旦设下,就会产生一
种暗示,好像达到那个目标自己就能得到幸福。可是这个幸福是否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却很少有人认真的思考过。
楼清羽低头看看,迦罗炎夜已经在他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呼吸安详沉稳,俊挺的容颜在睡梦中显得十分年轻,紧抿的唇
角让他看上去像孩子似的倔强。
楼清羽忍不住在他唇上吻了吻,心下升起怜惜之情。
这个男人,已经二十五岁了,强大得是整个帝国的神,可是在自己怀里却像个孩子......
也许他就是个孩子。他矛盾而茫然,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和需要的,只是固执着那从孩童时开始的梦想,一心一
意要达到心目中的目标。可是当真正得到之后,才恍然发觉,一切都和自己期待的不一样......
但是楼清羽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更加幸福。即使现在放手......似乎也做不到了。
楼清羽摸摸他那凸起的肚腹,心下一片怆然。
他重生后一心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做点小生意,娶个老婆,生几个孩子,然后安安稳稳的终老一辈子,那是当初和童一起
向往过的自由宁静的日子。
可是他越是这样期待,命运却越是作弄人。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躲避各种各样的权力中心,却偏偏被卷入了最高处,看来终
生无法摆脱了。
清晨的时候,楼清羽想叫醒炎夜,让他趁早回宫去。可是迦罗炎夜宿醉未醒,又有孕在身,怎么也起不来,仍然沉沉地躺
着。
楼清羽见他这样子十分心疼,便不忍心再叫了,悄悄出去唤来王宫侍,与他商量怎么办好。
王宫侍道:「娘娘放心,德馨公主已经安排妥当,就让皇上在这里歇息吧,绝不会传出去的。」
「公主?」楼清羽有些意外。
原来迦罗炎夜自有孕后极度嗜睡,常常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这种状态下处理政事极为辛苦,早朝也十分勉强,便对外宣称
身体不适,安心休养。
可是各种事务还是要处理,奏折也要批阅,失去了楼清羽,让他的负担一下子加重了。好在德馨公主这次留在了宫里,她
年纪已长,又常年跟在蒋太后身边,此时倒帮了大忙。
他们兄妹本来便非常亲厚,德馨公主又是女子,心细如发,对皇兄的身体变化暗暗留心,不过她十分伶俐,并未多嘴过问
过什么。昨夜迦罗炎夜趁着夜色而来,公主那边已经知道了,暗中安排了下去。
现在楼清羽这边是多事之秋,虽然暂时还没有人要他性命,但后宫里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无不抱着早日除去他的心思。只是
他是皇上唯一太子的「生母」,又有蒋太后保着,那些人暂时下不了手。
楼清羽相信公主的手段,便不再多说什么,回了内室见迦罗炎夜仍睡着,便又回他身边躺下。
迦罗炎夜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看见身边的人时迷糊了一阵,脑袋还有些疼。想起昨夜的事,他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半晌
道:「秋儿回来了,你高兴吗?」
「自然高兴。」
迦罗炎夜似乎十分欣慰,微笑道:「你高兴就好。」
楼清羽心中一动,道:「你是为了我才没有为难他们,让他回来的?」
迦罗炎夜点了点头。
楼清羽心里感动,轻道:「谢谢你。」
迦罗炎夜低声道:「不必谢我。毕竟,把你送来这里的是我。你在冷宫不比从前,毫无势力可言,若没有贴身的人伺候你,
我也不放心。」
楼清羽见他难得这么坦率,笑了笑,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迦罗炎夜竟有些脸红,别过脸去不语。
楼清羽轻声道:「不用担心我,你还是多注意一下自己吧。这样子昨夜怎么还喝酒?」
「没有多喝,酒也是养身的。」
「以后不要喝了。」
「你怪我吗?」迦罗炎夜抱住他,将脸靠在他肩上,低低道:「我为了这皇位,放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