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样一篇好文,竟是被他一手破坏,郑仁基不由得万分懊恼。
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说,片刻后轻声道:“夫人,你去让人,送崔道林父子上路吧。”
“啊?”
崔夫人心里一惊,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他们不死,你恐怕脱不得干系。”
“真的,要杀死他们?”
郑仁基的面色森冷,“若他们不死,那你就回郑州吧。”
也就是说,你想要保崔道林父子的话,我只有休了你,让你回郑州老家去。崔夫人这心里,却是拔凉拔凉。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总要有人倒霉,你选择吧。”
崔夫人也不敢再问为什么了,把女儿放在郑仁基的身旁,起身道:“我这就去送他们上路。”
郑仁基闭上了眼睛,露出疲惫之色。
这件事,又该如何收场?
郑仁基知道,不管他是否喜欢郑世安,现在他都要把郑世安请回来,并且重新委任以管家的职务。可问题在于,郑世安能答应吗?如果郑世安不答应,他也无可奈何。毕竟郑世安现在不仅仅是一个郑家的管家,而他抱养来得孙子,更是连皇帝太子都在关注的人……所以,他要抢先一步,将崔道林父子杀死,以平息郑世安心中的怨气。
至于崔道林父子,一家奴耳!
哪怕这父子对郑仁基忠心耿耿,郑仁基也别无选择。
不杀崔道林父子,难不成让他休妻吗?崔夫人这些年来跟着他,也出了不少力,郑仁基很难下决心,把崔夫人休掉。再者说了,这老婆也不是说休就能休的,毕竟崔夫人身后,还有一个清河崔家。让郑仁基去得罪崔家,他也不是太情愿。
雨水,顺着屋脊低落,噼啪轻响。
郑仁基正在考虑如何安抚郑世安祖孙的时候,在郑府的大门外,却来了一行车马。
被折腾了一晚上的门子,好奇的向外面张望,就见几十个护卫呼啦啦上前,围住中间一辆马车。紧跟着车厢帘子掀开,一个须皆白的老者,雄赳赳走了下来。
“大老爷!”
那门子看清楚了老人的模样,不由得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日子,大老爷怎么来了?
从车上走下来的老人,竟是安远堂的家主,郑大士。只见他红光满面,下车以后,却不急于进去。在他身后,紧跟着又从车里走出两个人。一个老者,一个中年男子。
那老者下车以后,微笑着说:“折腾了一夜,可把我折腾坏了。郑兄果然老当益壮,不愧是安远堂的执掌人,年长小弟十岁,可若说这身子骨,小弟却比不得郑兄。”
郑大士嘿嘿一笑,拱了拱手,“少兄客套了!”
说着话,他和老者携手往大门里走。而那中年人,则跟在后面,神情显得很轻松。
他一袭青衫,足下一双黑靴,但看上去有些老旧。头戴帏帽,腰扎玉带,长的相貌稀奇,仪容秀丽,举手投足间更有一丝凡脱俗的仙人气质,脸上带着和煦笑容。
这时候,郑仁基也得到了消息。
乍听郑大士来了,郑仁基不由得吓了一跳:老爹怎么这时候来了,居然没有提前通知?
最重要的是,郑世安这会儿不在洛阳!
如果被老爹知道昨夜生的事情,只怕要有大麻烦了。
他不敢迟疑,连忙整整衣冠,急匆匆跑出来迎接。等他来到前厅的时候,郑大士和客人,已经在前厅坐下。
“仁基,快来拜见你裴叔父。”
郑仁基看清楚郑大士旁边的男子,不由得吓了一跳。
连忙上前,拱手一揖道:“小侄见过叔父。”
郑仁基认得这老者,是河东闻喜人,姓裴名世矩,字弘大,也是河东四姓之一,闻喜裴氏的当代族长。这裴世矩曾随太子杨广参加过平陈之战,更率三千残兵,协助谯国夫人冼夫人平定岭南,被隋文帝杨坚称赞。如今官拜内史侍郎,闻喜县公。
这可是一个出身丝毫不弱于郑家的阀主,同时也是得文帝太子所赞赏的实权重臣。
裴世矩的爵位比不上杨素,权力也没有杨素大。
可是和郑仁基相比,却又天壤之别。即便是杨素,也不愿意得罪这个家伙。
这老狐狸怎么也来了?
裴世矩笑呵呵地说:“贤侄不必多礼,老朽听闻郑家出奇才,故而冒昧前来打搅。”
郑仁基心里不由得一咯噔,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郑大士指着中年男子说:“这位袁守城袁先生,乃成都名士,此前一直在句容学道。此次是受张季珣张先生所托,为我带一封书信……呵呵,同时还受孙思邈孙先生的托付,顺道探望言庆。”
袁守城稽,微微一笑。
“我与孙思邈是道友,之前他在洛阳派人送信到句容,说是结识了一位小友,要我来探望一番。正好张先生让我带信去荥阳,不成想和孙道友所说的是同一件事。
我正准备入川和孙道友汇合,所以就和郑将军、裴大人顺道过来,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郑仁基的脑瓜仁子,嗡的一声响。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没想到这突然间宾客临门,所为的竟然是同一件事情?
“仁基,你这就派人去把世安和言庆叫来,莫要失了礼数。”
郑大士笑呵呵说道,可是在郑仁基耳中听来,却不亚于惊雷炸响,竟不知所措……注1:清明,黄庭坚
另,最近更新很别扭,晚上熬不得夜了,总撑不到凌晨。所以从明天修改一下,凌晨那一更取消。中午一更,五点二更,八点三更,特此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