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睡上一觉
“再猜。”
“灰的?”
“继续猜。”
“那就是黑的。”
蔚海蓝摇了摇头,雷绍衡道,“都不是?那我可猜不出来了。”
蔚海蓝本与他互视对望,她的目光忽然闪烁,睫毛也轻颤起来。前方是一段地下隧道,车子在下坡后驶入隧道,一下子黑呼呼的,唯有前方是大片光明。他只瞧见模糊的轮廓,竟是察觉到她的脸庞嗖的一红,“想知道吗?那就让我睡上一觉。”
一阵颠簸,车子驶过隧道,沐浴于阳光。
雷绍衡瞧着她微笑,而她正襟端坐,从后颈至脊梁成直线,双手轻触着指尖平放于腿上。
又恢复了沉寂,可那幽怨哀愁的曲调竟变的缠绵悱恻。
直到车子停于一片小区前,蔚海蓝一声“谢谢”就要下车。
她的手在握住车门把手的刹那,腰间环来有力臂腕,只轻轻一带,就将她拉近怀里,雷绍衡低头道,“现在算是在挑逗我?”
蔚海蓝伸手阻隔于两人之间,不着痕迹地拉开这份突兀的亲密,平静说道,“雷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不过是在说笑话。”
“笑话么?”雷绍衡犀利捕捉她微小的举动,更将她搂紧。
“恩,只是笑话,难道不好笑?”蔚海蓝轻声问道,试图想要用谈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我以为挺有意思,雷先生会喜欢。”
他的大手环着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隔着薄棉衣物愈来愈清晰地透来,让她微微眯眸。雷绍衡静默瞧着她,眼前这张年轻的青春脸庞那样镇定自若,这眉,这眼,这鼻,目光一一略过,最后落在她两片粉色的唇瓣上,这色泽像极了暖春盛开的烂漫桃花,花比人艳,人比花娇。
“挺好笑,也确实有意思。”他双眸如聚,忽而哑了声,“不过我更想知道,那只小白兔到底生了什么颜色的兔子。”
蔚海蓝不由自主地朝后仰去,他的左手却轻托住她的小脸,拇指抚开她的黑发,仅以指尖触着她的肌肤,刮出一道红印划破那份安然,他的声音近到不可思议,仿佛贴着耳朵啮咬,“不就是让你睡一觉,时间,地点,全都由你定。”
他的手往下落去,不知在什么时候摸出一张名片,转而握住她的柔荑,果然是肤如凝脂,细腻娇嫩。他手中的名片在与之交握的时候,悄然无声地将那张名片塞入她的掌中,轻轻包裹住,纠缠着她让她握紧。而她感受到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修长节骨,张弛有力。突然一个激灵,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若是被这双手掐住脖子,一定会被掐死的吧。
“这是我的名片。”他的俊颜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压近,蔚海蓝收回思绪,眼前一阵恍惚,他温热的唇轻巧落在她的右边脸颊,方才被他触过的肌肤在瞬间像是燃烧,灼热无比。
直到下车,蔚海蓝的耳边依旧回响着他最后的话语,“想好了,记得联系我。”
在教授家中听课,她安静地坐在后边的角落里。课程仍在继续,她悄悄地拿出那张名片来瞧。纸张已经有些皱了,她捏着一角,那一串数字映入眼底,却不是他的直接联系号码,一看就知道是秘书又或者是下属。
下课后,蔚海蓝收拾东西打算离去。
一旁的几个同学小声嘀咕,话题的主角不凑巧的正是她。
“你们知道吗?她要举办选夫宴会!”
“选夫?怕自己嫁不出去啊?那么显摆做什么!”
“我听说她们家要败了!”
蔚海蓝恍若未闻,课本放入包中,双手提着拎手婷婷起身,“我先走了,再见。”
那几人尴尬地笑笑,附和一声,“再见。”
蔚海蓝微笑转身,心想听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呢。
蔚海蓝没有多作考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第二选择。她发了个信息询问袁圆,什么地方人比较多。这个时候,袁圆还在上课,她就在等车的站台那儿坐着。过了一会儿,手机才有了动静,一则消息回了过来。按了阅读键,她会心一笑。正要退出信息夹,目光却在刹那扫见了下一条已阅信息。
那则信息是袁圆之前发来的。
一张小到无法看清的照片,附带她激动的一串惊叹号。
原来是他。
蔚海蓝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小,所以这样都可以碰见。手指一点,确认删除,这才一边拿出名片,一边拨着号码打了过去。电话是个女人接通的,以轻和的女声问候,让她有种错觉,疑为电话设置的录音系统,对方十分官方地说道,“您好,我是雷先生的秘书王珊,雷先生不方便接听电话,有事请留言,我会在第一时间替您转告。”
“你好,我是蔚海蓝,请转告雷先生,六点我在和平广场等他。”
“好的,蔚小姐,我会替您转告。”
“谢谢。”
“不客气,再见。”
多么有礼貌的秘书小姐,蔚海蓝暗自赞赏着,扭头就见一辆公交巴士驶来,她起身独自上了车。
蔚海蓝在和平广场足足等到了七点,天色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起初她赶到的时候广场原是热闹的,而后渐渐沉寂,直至现在又迎来了晚间的娱乐跳舞,人声鼎沸,可是那个人却并没有出现。眼前是人来人往,远处是川流不息,这般热闹全都无关,她坐在椅子上啃完最后一口面包,起身将纸巾扔入垃圾桶,慢慢地走出广场。
瑾园的别墅里灯火堂亮,这让人感到诧异。
“二小姐,您吃饭了没有?夫人和小姐都在偏厅呢。”而下人的话语更让人诧异,蔚海蓝应了一句“吃过了”,心里有些疑惑,下人又道,“大小姐请了客人来家里吃晚饭。”
隐约意识到是谁,蔚海蓝信步来到客厅。
一大家子人,除了随学校组织春游外出的蔚舒画之外,全都到齐了。即便是大夫人赵娴,也没有例外。四个女人围着沙发上的男人说笑,他只穿了衬衣,还是下午那一件,西服外套被挂在了一旁的衣帽架上。一屋子人纷纷抬头望向她,他也在同时抬起头来,不急不慢,依旧是那抹笑,温煦的,和善的。
蔚海蓝露出一抹笑颜,那双空洞双眸在瞬间亮如明珠,簇起一团火,眨眼之间敛熄,“刚才听说大姐请了客人,原来是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