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玫瑰色葬礼11
“蔚总请便,恕我不送!”
蔚默盈冷哼了一声,愤愤而去。
办公室内恢复清静无声,雷绍衡嘴角的笑容才卸去。电话响起铃声,他忙接通,听见那头,王珊急急说道,“雷先生,夫人连水也不肯喝!我怎么劝也没有用!这该怎么办?都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雷绍衡料不到她的性子会这么刚烈,他猛地按了挂断。
车子驶往瑾园,放眼望去,就可以瞧见一辆货车停在园门口,几人正在交涉。
人群深处,气质高雅的女人正在和看园的家丁叙谈。
“快开门!雷先生回来了!”看园人本来遵了命令,不放任何人进来,所以哪怕是赵娴,他也不敢轻易放人进来,便用了同一个理由搪塞。只是现在瞧见那辆车,赶紧让人开了门。
雷绍衡端坐在车内,瞧见赵娴走近,他将车窗降落下一半。
赵娴微微弯腰,轻声说道,“我要将这些冰雕搬去地窖。”
雷绍衡开口吩咐看门人,“放他们进去。”
赵娴朝后退去几步,任车子先行进园。
货车紧随其后。
那几个搬运工依次将箱子抬下,其实箱子也不多,就只有几个,只是其中一只大箱子特别沉,而且有些怪味。几个工人搬运着箱子往冰窖走,一边走着,一边问道,“这箱子有些年头了吧,有点味儿。”
“箱子里边有颜料,所以有些味。”赵娴神色微变,紧张地跟在旁边,只怕会磕碰到,小声叮咛,“小心点,慢一点,不要摔了。”
“您放心吧,我们搬了那么多回儿,一定不会出错。冰雕这东西,碎不得。”
赵娴也不多说什么,眼低却闪烁着恐慌。
等到那两三只箱子搬好,赵娴才在最后而出,她将链条牢牢地圈住铁门,惊慌地上了好几个锁。而后匆忙地转身,不敢再逗留一秒,惶惶离开。只是在离开瑾园的时候,她回头朝南边望去。
那是蔷薇苑。
“雷先生,您来了。”康丽听到脚步声,一回头迎见来人,急忙喊道。
拉了窗帘的屋子,几日都不曾有人清扫过了,根本就不让人进去。
此刻,房间内不断传出殷切的安抚声,那是王珊的声音,“夫人,您就吃点吧?再怎么怄气,也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要不然,喝点水也行啊?您就喝一口吧?”
蔚海蓝闭着眼睛,就这么躺在床上,头发垂在两颊,这几日的绝食绝水,让她看上去憔悴不堪。三天以来,她不曾说过半句话,嘴唇泛白,像是枯萎的花朵。只要谁将食物凑向她,她就会狠狠甩开。
这已经是蔚海蓝绝食的第三天。
众人不禁感叹,她的意志力还真是可怕!
王珊捧着一杯水劝说,试图想要软化她。
可是蔚海蓝却依旧如此。
午后的阳光很是明媚,开了窗的屋子,风也是微暖。她没有力气说话,嘴唇更是干涩得不行,头也晕眩不已。听见谁在呼喊她,她不想理睬。可是那风铃声,却让她睁开了眼睛,天空好蓝好美丽。
突然,面前压下一道黑影。
蔚海蓝瞧见是他,作势又要合眼。
雷绍衡一走进去,就瞧见这么一幅画面,他眉宇一皱,顿时烦不甚烦。他加快步伐奔到床畔,整个人暴戾得吓人,低头厉声喝道,“给我吃饭喝水!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蔚海蓝却像是没有听见,理也不理。
迟迟不见她有所反应,似是不能拿她如何,雷绍衡眼眸一紧,森森警告,“你该知道,他还在医院里躺着,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也不敢保证了。医院每天都有很多人病死,你说是不是。”
蔚海蓝漠漠地望向他,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他竟然拿父亲的性命威胁她?
雷绍衡眼底唯有一片冷漠,残忍无情到让她心悸。
她错了,是她错以为他良心未泯!
蔚海蓝想要开口,声音嘶哑到不行,完全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单音节的字,“水。”
王珊立刻将水捧到她面前。
蔚海蓝喝了小半杯,这才沙哑说道,“雷绍衡!你是个魔鬼!”
雷绍衡径自往旁边一坐,翘着二郎腿,那样悠闲的神情,遥远地凝望她。
蔚海蓝终于还是败下阵来,终究还是敌不过他。面对一桌子精致菜肴,她食之无味。几日不曾进食,所以连吞咽都感到困难。她光是拿着汤匙,手都在颤抖。一碗清粥,她喝得很慢,其他什么也不吃。
直到这一碗粥喝完,她放下碗筷,他徐徐起身。身边擦过他的气息,蔚海蓝低下头来,紧抿的唇瓣,强忍着怒气。只听见一句“给我看好她”,他冷漠离去,她的心一空,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车子正要开出园子。
看门人递来一张便条纸,“雷先生,这是夫人的母亲留下的,让我一定亲自交到您手上。”
雷绍衡接过纸条,打开一瞧,字迹端庄清秀。
除却地址之外,上边还写了一行字——我想和你谈谈。
蔚海蓝不知道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要持续多久,她已经被逼到悬崖边缘,快要坠落。而在次日,那一个突然的噩耗,听得她整个人一空,忽然的晕眩袭卷而来,她差点没有站住,脸色苍白如纸,就要晕厥。
“你说什么!”她颤声质问。
“夫人,您的母亲去了。”王珊神色亦是悲戚,轻声说道。
蔚海蓝却是不信。
“真的去了,今儿个早上被人发现的。她服了毒,就这么去了。”王珊简短地诉说,蔚海蓝喃喃地念着那三个字,根本就是不信。双眼瞬间放空,眼前灰朦朦的一片,半晌才有了焦距。
这是数日被禁闭以来,蔚海蓝第一次出门。
可是唯一没有料想到的,却是来到了警察局的停尸房。
冰冷的停尸房,由警察带着而入。
她走了进去。
警察将其中一个冰柜拉开,白布蒙着脸,蔚海蓝急忙喊了一声,让他先不要揭开。她慢慢走近,冰冷的寒气袭向她,让她的心也仿佛被冰冻,手都似乎动不了。她凝望片刻,这才伸手将白布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