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风动护清铃8
风老瞧着棋局,瞥了眼他的手,血肉模糊扎着玻璃碎片,又是漠漠扫了眼他的腹部,大衣遮掩下,还是可以瞧见鲜血渗透,他眼眸微敛,捧着茶品了一口,眼底一片欣然。
他抬手指去,雷绍衡的目光落于他的指尖,“瞧这一颗子……”
那原是他的黑子,可是阳光下竟然却覆上了白光。
雷绍衡凝眸,盯着那颗子出神。
离开寺庙,雷绍衡并没有赶去医院,而是前往了万京。
孟和平匆匆赶来了,俊颜一沉,替他处理伤口。本来就没有痊愈,现在又经过打斗重击,伤口再次裂开。
他甚至都不让使用麻醉剂,就这样躺下,让孟和平重新缝线。
而他的耳边却还盘旋着那一句话语,“只是你这么步步为营,有没有算到,有一天自己也入了局。”
雷绍衡不再继续住院,任孟和平如何劝说都无用。孟和平当下无可奈何,气愤离去。秦臻沉默不语,聂文诚亦是不曾开口。这么多年兄弟,太过了解对方的脾性,他这样的人,一旦作了决定,就难以动摇。
下属送来一份资料。
秦臻默默打开文件袋取出一瞧,眼眸凝敛,吐出四个字,“原来如此。”
聂文诚狐疑接过,低头望向那些资料,同样错愕,“这还真是离奇,不过也合情合理。”
“哥,你看看。”聂文诚将资料放到了他的面前。
雷绍衡兴趣缺缺,只不过匆匆地扫了一眼,沉声质问,“蔚家那边怎么样了。”
蔚家公司的吞并计划,一向都是由聂文诚负责,他立刻应道,“明天就可以收。”
“风家没有动静?”
“没有。”聂文诚思量道,“估计知道这是一个陷阱,轻易不肯跳下来。不过要等明天才确准。”
雷绍衡双眸冰冷冷的。
这日临近开盘时间,蔚氏股票成交量呈现异常情况,开盘之后,股指一路跌,上午收盘时已经跌到了四年来最低数值。而等到下午再次开盘,仍然持有蔚氏股票的民众纷纷抛手,将股指继续往下降,一路降到了跌停板。盛世却在跌停板之前,又杀了个回马枪,反将民众抛出的股份统统收购。
蔚默盈慌了手脚,前几日还稳住了手脚,可是今日一下溃堤。
她万分茫然更是焦急,心突然也变得空空的。
这早早已是死局。
左右都是没有可以回头的路了。
蔚默盈茫然然望向座钟。
此时已是下午二点三十六分。
下属奔进书房,低头回禀,“景少爷,蔚氏震荡到了最后一波。没有资金投入,今日收盘后就要被盛世收购。”
风景辛背身而坐。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开始嗡嗡打转,他足下一点,接通了电话。
刹那,那头传来急切男声,一反先前的温雅,正是王谨之,可以想像他是如何焦虑不安,“景辛!我知道你一定了解情况!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没有挽救的可能了吗?”
“谨老师,很抱歉,那些事和我无关!”他冷绝的话语幽幽说出。
王谨之低声道,“保住公司也是海蓝的心愿!”
“前天我就让蔚氏清盘,这是一个无底洞,已经被吃死,不管投入多少资金都没有用!蔚默盈明明知道,是她自己一意孤行,怪不得别人!”风景辛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随即挂了线。
又是一室的安静凝重。
准时三点整,蔚氏彻底崩塌。
蔚默盈这一次是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王谨之站在一旁,亦是一声不吭,瞧见这样沉静的她,心中满是担忧。
“大小姐!”陈晟却突然闯了进来,他的身后还有一行人等。
蔚默盈抬头一瞧,只见西服笔挺的雷绍衡走了进来。他微笑从容,步履优雅,初初相见之时,他寻上门来声称有意购下瑾园。他所开的价码很高,那笔钱足以应急,填补公司的亏损。当时他更是主动开口,将会替公司处理一切法律相关事务。
雷绍衡刚涉足春城,就在圈子里富有名气,她自然也是知晓。
他们谈笑风云相处融洽,蔚默盈以为他对自己有意,而在那个节骨眼上,有了他的相助,无疑是雪中送炭,她自然欣然接受。可是之后的一切,全都不按她的构想发展。
“陈晟!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放人进来!”蔚默盈厉声呵斥。
陈晟却缄默不言,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告诉她,公司已经易主了。
“你来做什么!”蔚默盈继而望向雷绍衡喝道。
雷绍衡径自往她面前一坐,大有喧宾夺主的气势,望着那张大班椅微笑说道,“这个位置,已经不属于你了。”
蔚默盈一惊,心中悲戚愤怒。
“不过,你也可以继续坐下去。”雷绍衡嘴角的笑容更甚。
蔚默盈不明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雷绍衡朝后比了个手势,立刻有人将数份文件摊在了蔚默盈面前,他这才不疾不徐说道,“公司还可以继续挂蔚氏的牌子,蔚总还可以是蔚总,一切都不会改变。你要是同意,那就签名,协议立即生效。”
蔚默盈困惑了,他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却说了这样的话。可是她却只觉得这是羞辱,莫大的羞辱,发泄似地将那几份文件摔在了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她气到胸闷发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雷绍衡抬眸,那目光不羁挑起,扫向一旁的另一个男人,开口打了招呼,“原来蔚家二老爷也在这儿。”
王谨之脸色一阵泛白。
蔚默盈震惊,整个人怔住。
“王谨之,哦,不对,应该是蔚谨之先生,你好。”雷绍衡轻飘悠闲地笑道,“算起来,你还是小蓝的叔叔呢。”
这下子蔚默盈的脸色一阵泛白,陈晟面露诧异。
蔚默盈只觉这个世界开始天崩地裂,她朝后退了一步,瞧见王谨之清秀的俊颜,那是难以诉说的怅然,他却没有否决,没有出声。她慌得连呼吸都静止,猛地扭头,仓皇地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