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春城冷的怪异。
从来也没有过这么寒冷的冬天。
这种冷,仿佛要把骨子里的暖意全都逼退,寒气就从四面八方渗进来。
雷绍衡有好几天没有睡了,眼睛通红通红,全是血丝。
不是不想睡,只是一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挺空的,好像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什么事情都结束了,全都有所了解。这样的一天,他曾经凭空想过千百次,瞧瞧那些人,这不都已经一个个败了,这就是他们的代价,这就是他们该付出的代价。
可是,怎么会那么空。
空落落的。
好像什么没了,却分明什么都在,这天还是天,地还是地,园子还是园子,人还是那个人。
雷绍衡觉得忽然没了目标。
盛世已倒,蓝天已败,繁华一场,三十年人生,到了今时今日,就是一个玩笑而已。
而那个人呢,那个人早就不在了身边。
但是,她又好像哪里都在的。
好像谁在喊他一样。
小衡。
雷绍衡迟疑着有了动作,猛地回过头去,眼前刹那之间全是她的影子,散得到处都是,她晃来晃去,还是纤瘦的,冷冷清清的,像是一支清莲出水。可他瞧不清她的样子,她的容颜,好似在记忆里模糊起来,揉成一团。他试图睁大眼睛,却是枉然。他伸出手想要去碰触,轻触到一团空气,一片空无,手就僵在半空里边,仍是不肯垂下。
他轻笑一声,明白她终是不会在这里的。
他还在做梦吧。
雷绍衡换了衣服去了餐厅。
但被佣人告知廷少爷不见了。
雷绍衡忽然一惊,又是询问他之前做了什么。
佣人就说廷少爷方才在这里看报纸。
雷绍衡拿过报纸一瞧,大版面赫然地映着杨丰的画面。
雷绍衡来不及停留,立刻取了车开出园子。
在寒风里边车子不停穿梭开着,他一连过了几个红绿灯,没命一样地将车子玩成了飙车。出了城区,就往那乡郊一路的开。从大道拐进大路,又从大路进了小路。车里的导航仪显示方位,他还抓着几个路人询问,才由那条小路进了去。小路很窄,一辆车开在里边,只留了一点空隙,够自行车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