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勤手机自动转接语音信箱。
沈慎元道：“葛奉来罗家了，帮忙搬钢琴。钢琴是罗少送，黑色，非常帅！后来我晕倒了，因为他说钢琴要调音才能弹，呃，我不是因为这句话晕倒，是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晕倒了，然后他不见了……不要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具体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也很想知道他来干什么，又为什么什么都没……”
手机直直地从他手心里滑了下去。
沈慎元眉毛到脚趾都被麻痹了，完全消失了知觉，不能挪动也没有触感，灵魂好像被装一个木偶里，只有眼睛还能看到面前景物。
他看到景物动了动，视线渐渐向上方移动，然后拐弯……
他走路？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沈慎元震惊恐惧到了极点！
门被一只手打开，他看到那是自己胳膊。
谁来阻止他？！
沈慎元心里呐喊。
走廊里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两旁深灰与银灰相间墙纸一点点地倒退，地毯头出现向下阶梯。沈慎元看着视线里阶梯慢慢地超出自己视线之外，然后前面景色开始往下挪动……
他被操纵了！
一定是葛奉那个时候对他做了什么。
沈慎元拼命地集中精神，想像传说中高手那样，关键时刻冲开穴道，力挽狂澜。他显然错估了自己故事中扮演角色——人质任务是等待救援。
眼看自己离大门越来越近，他听到赵奶奶声音身后响起。
“宝贝，你怎么下来了？”
谢天谢地！要是能动话，沈慎元几乎想扑上去亲吻赵奶奶脸颊！
“你要去花园吗？那里风大，奶奶给找一件外套。”赵奶奶声音又消失了。
沈慎元：“……”哑巴吃黄连还能用表情来表达痛苦，他现简直比吃黄连哑巴还要痛苦！
画面又开始移动了。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一架摄像机，只负责采集现场画面和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赵奶奶出现让控制者感觉到了危险，他发现自己往外跑速度加了，风吹进眼睛里，也没什么感觉。
“宝贝！”
沈慎元看着自己钻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条细缝大门，听到赵奶奶焦急地从后面赶上来。
……
沈慎元正心里催促，视线里就出现一辆墨绿色面包车，车门哗啦啦地打开，葛奉穿着搬运工人衣服大步流星地走下来，一把抓起他，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
奶奶，跑！
沈慎元心脏几乎停摆！
砰地一声。
后面响起赵奶奶惊声尖叫。
奶奶……
沈慎元直愣愣地看着前方，想做点什么来发泄和表达情绪，却发现他仍旧什么都做不了。
“回家了。”葛奉从容地收起枪，将他随手丢上车后座，开着车扬长而去。
时间过得很慢又过得很。
因为沈慎元既希望车早点停下来，不要离开太远，又希望车不要那么停下来，以免面对葛奉。他矛盾中，车还是停下来了。
葛奉打开车门，沈慎元自己从车里走了下来。他面前是一幢五层高旧楼，外墙污渍斑斑，到处都是黑色水痕。走进楼道，墙壁斑驳，墙粉一块块掉落，露出灰色水泥。各种各样推销单和电话号码占据着墙壁能够写位置。墙角灰尘堆起来能够塞出一床棉被。
他走到顶楼，看到葛奉拿出钥匙打开门。
报纸糊出窗户挡着阳光，阴暗室内遮掩去许多不太明显脏乱，使它看上去没有实际那么污腻狼藉。
随着门关上声音，沈慎元猛然吸了口气，然后发现自己能够感觉到胸膛起伏。
“我们回家了。”葛奉愉悦地说。
沈慎元紧张地转身，倒退两步，一手搭着椅子，戒备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回家你不高兴么？”葛奉答非所问。
沈慎元道：“这是你家？”
葛奉慢慢地蹲下身看他，微微一笑道：“差点忘了，你不是罗琳琳。”
沈慎元全身汗毛都他一笑中起立！
“你真是个小调皮，你妈妈这么想念你，然还跑出去玩了这么久。”葛奉低声抱怨着，看似宠溺眸光中渐渐散发出诡异阴毒来。
沈慎元猛然想起高勤说过，葛奉已经疯了，可是高勤显然不知道他疯得这么危险。他现只能寄希望于高勤能够从他突然中断对话中发现不妥，至少要来得及救回赵奶奶。
“到吃夜宵时间了，你先和你妈妈聊聊天，爸爸给你做饭。”葛奉朝他脑袋伸出手。
沈慎元偏头挪开。
“别闹了。”葛奉手停半空中，笑吟吟地看着他，眼里却是截然相反阴冷。
沈慎元暗暗打了个寒战，默默地将头缩回来。
“乖孩子。”葛奉满意地摸摸他头，然后站起身往厨房里走。
沈慎元蹑手蹑脚地起身。
“妈妈卧室里。”虽然葛奉没有用任何威胁词句，可是他语气表明一切。
沈慎元打量自己小短腿，无奈地转向卧室。
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极为浓郁柠檬香味，就像超市里卖空气清剂，而且是喷掉了一整瓶那种。
沈慎元捂着鼻子，怕一不小心鼻子会被香味刺激得掉下来。
卧室门半掩着，推开时候还发出门轴生锈吱嘎声。
“妈妈睡觉，不要吵醒她！”葛奉不悦地喊道。
“……”他声音才吵吧？沈慎元敢怒不敢言地想。不过司马清苦不是说史曼琪已经过世了吗？难道真被葛奉找到方法让她起死回生？
他好奇地看着床上身影，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对劲不止是床上身体看上去僵硬过了头，而且还来自于空气中越来越浓恶臭味。
沈慎元捂住口鼻，慢吞吞地走到床边，打开灯，然后看到史曼琪正惊恐地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整张脸虽然看起来栩栩如生，可是再怎么栩栩如生也不能掩饰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