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行为模式,那天你在现场和袁博士争论的时候,说这些案件以被害人性别区分的话,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行为模式,但你可以注意一下,那个性掠夺者,应该是有不只一种——”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在思考或组织措辞,但很快,我就发现彬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谈话上了。他的表情是有些费解,眼神飘忽不定,而且在不停地眨眼。
他的样子,让我觉得很不安。
所谓“直觉”,这种不完全源自生理感官的心理感知,也许更多地依赖于专业训练与实践经验。而就在那个寂静的深夜,“直觉”轻声地提示着我,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入夜的风从身畔踱过,仿佛三步一回头,慢得懒散。
感到不安的,是彬。
针扎般的战栗随之袭来——当我俩的目光再度聚拢时:费解、疑惑、不安……无论是什么,理由已显而易见:轻柔的风,无言的同伴,宁静的夜晚,以及唯一与之不和谐的——
蝉鸣声,消失了。
第五章 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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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身后灌木丛发出响声的同时,我这个警校散打亚军甚至还没来得及颔胸沉胯做出防御态势,面前的彬连警告都未及出口,某只铁钳般的手已经抠住了我的颈椎,几乎在第一时间把我改造成残废。
那一刻,我算是设身处地体会到所谓“迅雷不及掩耳”的意思:快到你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抽离般的疼痛感,就好像是背后出现了一个黑洞,而我的整个身体都将自脖颈处被慢慢吸进另一个次元。
是彬把我拽回了人间。
救下我的同时,彬错身上前迎敌。我趴在自己的车头上,大概是晕厥了几秒。回过头,看到彬与袭击者已纠缠倒地。他横卧着从后面用双腿锁住了对方的左手,两只手则死死扣住了对方拿着一把黑色匕首的右手——不是试图抢夺,而是直接往袭击者的腰部压了过去。
我冲上去帮忙,袭击者突然腰腹一挣,两腿一左一右别住我两腿的膝窝和脚踝,斜着把我整个人重重地绊倒在地,同时借我的体重向反方向挺身,把自己和彬都从地上悠了起来。彬迫于离心力被甩开时,我听到“当啷”一声——刀应该被卸掉了。
一溜滚起身,我慌忙出拳,对方抬手就叼住我打出直拳的左腕往怀里带。我一看不妙,滑步侧身变换支撑脚,打算出截腿蹬他迎面骨。右侧劲风扑面,我本能地低头、沉肘,起拳架保护,一记摆拳直接把我防御的小臂打得贴到了脸上。
快!好快!这家伙简直不是人!
逼退我之后,他没有追击,而是转身又去对付彬。我模糊地看到两个人影在极近的间距里用拳肘交错挥砸,难分彼此。不过他俩的动作都超快,快得简直没了天理。
脚下有些飘……我扶着车,打开副驾的门,去拉储物栏的盖子,没开,用力拽,整个盖子掉了下来。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我跪下来在脚垫上摸索,终于抓到了那个熟悉的塑胶握柄。
往日的神兵利器今天简直还不如根牙签。我刚去砸他的头,这家伙仿佛浑身是眼,右肩一动,臂肘卷住甩棍,顺势在我空门大开的肋下踹了一脚。隔膜遭到重击,我一岔气,他一用力,甩棍脱手飞得不知所踪。
紧接着,他被打得朝我倒了过来——在他身后,彬也丝毫不慢。
袭击者向前踉跄,我闪身勒住他脖子,脚底下还没来得及出别子下绊,就感觉到对方力量奇大,一猫腰生生把锁喉变成了背胯,我想撤胳膊都不赶趟儿,直接被摔出去了。
等我再爬起来,人没了。
“我还说线索大大的有,只是找不到排查对象呢。这倒好,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真不禁念叨。”我这话一半是放松自己,一半算安慰雪晶,“可惜啊,煮熟的鸭子飞了。”
雪晶眼眶湿湿的,看来是没心思和我逗贫:“把衣服脱了,让何哥看看你背后的伤。”
我乖乖解开衬衫:“别担心,我没事的。干这行,总会遇个一两次危险,我透支了这么多回,估计后半辈子是太平了。”
勘察完现场,队里的几个弟兄围上来,嘘寒问暖,连曹伐都关心了我两句。我挺感激的,但还是忙着先问他们:“彬怎么样了?”
“送医院去缝针了。”声音自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