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其他同事立时不忿起来:“你什么意思?”
老白的手机在响,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抬起一边眉毛问屋里的人:“你们谁想买海景房?”
大家面面相觑。领导摆摆手,直接挂断电话:“全力找到这个叫顾帆的。赵儿,你说的另外两个方向是什么来着?”
“目前被我们收押的韩依晨与八月十二号那晚袭击我和韩彬的刺客:前者要么是韩彬的同谋,要么是被利用的牺牲品;后者也许是同伙,也许不是。”
张祺问道:“不是同伙还能是什么?”
一个和彬掌握着相同杀人技巧的刺客。“顾帆?或者是受顾帆雇佣的杀手。”
“你是说这帮人被杀急了,现在打算反咬?”
女人在看守所,又把父母送出国……“嗯。”我抬眼点了下头,“很可能,韩彬正遭到反追杀。”
会后,是我和袁适例行交换情报的时间。
“韩彬以及他牵扯到的案件背景似乎很不一般啊!”袁适依旧是打过鸡血的状态,“你想过没有,其实除了袭警与危害公共安全外,到现在我们都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实他杀过人。”
我的精神状态和他截然相反,异常颓靡:“听说被盗的警车找着了?”
“他没开多远,刚过德胜门桥,就直接在护城河边一把火给烧了,围观人群造成了交通堵塞,所以很好找。”
“只是为了清除痕迹的话,没必要非大白天的纵火吧。”
“这是一种权力性炫耀,难道你看不出来?他是在公然向体制挑衅。很多暴力型犯罪人都有或是有过纵火情结的。”
也许吧,但彬不是这种人。还是那句话,他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不管怎么说,王睿的死也算了结了多起命案,白局的压力应该轻了点儿……依晨情况怎么样?”
“昨天本想去给她做性侵害检查,没想到那女孩因为绝食和脱水休克了,经过护理,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对她的讯问恐怕得延后。”
“可以去店里找张北彤了解下情况,毕竟他是彬在咖啡屋的合伙人。”
“去过了。张北彤没能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是说如果韩彬真杀了人,一定有苦衷。而且,他俩不是合伙的关系——韩彬早在春节前就把店里的股份都送给张北彤了……”
我立时回想起许春楠被害的那晚,彬和张北彤在吧台边拿着几张纸推来推去的场景……
“不仅如此,韩彬工作的事务所说,他去年年底就退伙了,而且这两年很少办案;家里收拾得很干净,没少什么东西,不过照片全没了,电脑里的硬盘也拆掉了;他的存折、信用卡全都注销了,银行的存款被提光,好像有几十万;车已经过户给韩松阁……他应该是早就计划出逃,底子洗得相当干净。”
“名单上剩下的最后一个人找得怎么样了?”
“这名字太普通,不算外省的,光北京就有四十多个,正在排查。韩彬的朋友你大多认识,应该找他们来询问一下情况,我们必须先了解这个人。”
我摇头。
彬事发后,几乎周围所有的朋友全是一样的反应:难以置信——不予评论——拒绝配合。彬人缘太好,乃至连雪晶都一再严肃地向我重复:“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而且,他们对彬的了解,和我差不多,对他失踪的那三年,也都一无所知——在我看来,这三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很可能是最关键的部分。
见我不做声,袁适话锋一转:“对了,那个‘王睿’用的是假身份。通州区张家湾王家的老邻居通过照片指认,都说不是他。”
果然,这是个与“庞欣”一样的身份失落者。
“据说,王家的儿子很多年前就南下打工去了,一直没再回过通州。长新大厦的保卫部经理指认,这名凶手曾于二○○六年中旬——也就是池姗姗被害前在那里做过保安,但用的名字并不是王睿。虽然通过DNA比对可以结案了,但我还会让市局总队继续调查他的身份。”
没必要,因为根本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名凶手的行为模式其实并不复杂:当对象是随机目标的时候,他会刻意寻找左撇子;但如果是长期潜伏跟踪的目标,是左是右他似乎就不在意了。当然,也许根本就无所谓左右……”
是的,反正他想杀人,总会给自己找到借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