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地的一群和尚集中了起来,袁罡对他们有一番交代。
交代完后,袁罡又让人把魏多喊了过来。
厅内,就两人,单独面对面,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袁罡问:“你什么修为?”
魏多:“筑基!”
这两个字倒是能讲顺溜。
袁罡点了点头,多话没有,随后就一句话,“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找道爷?”
魏多连连点头,“好!”
这个也不结巴。
于是留下了一群和尚,魏多跟袁罡走了。
主院内,一名亲卫快步而来,禀报:“王爷,袁罡带着那个结巴离开了,两人换了王妃那边人马的衣服,借用了两匹马,直接下山了。”
几人沉默,几乎都猜到袁罡此去不是下山出去溜溜那么简单。
商朝宗挥了挥手示意那亲卫退下了,旋即轻叹道:“乔装掩饰吗?应该是找道爷去了,也不知这周围还有没有宋家的眼线,会不会有危险?”
蓝若亭沉吟道:“宋家的目标是道爷,消息已经公开了,知道了道爷不在这里,宋家应该不会再死死盯着这里,他乔装之后出行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
商淑清咬唇不语,她之所以担心牛有道一去不回,正是因为这个,牛有道应该是了解袁罡的,一旦让这边公开了切断关系的事,难道牛有道不知道袁罡会去找他吗?
京城,宋府,书房内,打烂的花瓶,砸碎的茶盏,碎裂的名贵砚台,纸张洒了一地,一地狼藉。
宋九明气呼呼在书房内来回走动。
因何而气?自然是因为金州那边的事!
宋隆一出事,那边就有人第一时间传了消息回来。一接到消息,宋九明几乎就踉跄跌坐在了椅子上。
一个家族到了这个地步,儿子死都是其次的,关键是随之而来的后果,堂堂燕国使臣为私仇枉顾公事,竟闹出这种事来,而且是在外国。宋九明已经能想象到,某些人已经在暗中酝酿一场狂风暴雨,即将在朝堂上向他凶猛扑来。
管家刘禄,长子宋全皆垂首在一角,不敢吭声。
都知道宋九明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谁都不敢触他霉头,两人很少见到他发这么大的火。
“他身为燕国外出使节,谁让他干这种事的?谁让他干的?他自己找死也就罢了,这是要将整个宋家给搞垮吗?”
宋九明忽又指着二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平常没什么表情的脸色此时已气得发青。
二人心中也很无奈,这事估计不管换了宋家的谁在金州见到牛有道,怕是都会插手,难道顺手的事情还能放过那牛有道不成?只是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宋隆肯定也没预料到。
宋全弱弱问了句,“能不能想办法掩盖一下?”
“掩盖?怎么掩盖?”宋九明手指戳在了他脑门上,“你吃什么长大的?在国内凭咱们家的势力还能想办法推责任,在国外怎么掩盖?你往谁身上推去?各国使节亲眼目睹,那些人巴不得燕国内乱,你越遮掩,人家越捅的欢!使臣死在了赵国,赵国会帮你担这责任吗?掩盖?谁盖的住?”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通报:“老爷,司空府来人,大司空召见!”
屋内瞬间静默,都怀疑,童陌十有八九也是为这事召见。
听到童陌召见,宋九明迅速冷静了下来。
不过并未急着去司空府,而是让人将自己的仪容好好收拾整顿了一下,头发梳理的丝毫不乱,衣衫理的整整齐齐,这才出门乘了马车离去。
马车上快速稳定自己的情绪,调理好了自己的气色。
抵达司空府后,进入正堂,见到端坐在案后冷冷盯着自己的童陌,他不慌不忙行礼,随后二话不说,直接跪下了,低头在那一声不吭。
童陌淡淡道:“都知道了?”
“是!”跪着的宋九明拱手道:“卑职教子无方,有负大司空厚望,甘愿接受任何惩处!”
童陌观察着他的形容,见他情绪平稳,气色也无任何变化,不禁微微颔首,宋九明身上这点是他最欣赏的,遇大事处变不惊。“知道了就好,那我就不废话了,你自己主动请辞吧!”
“是!”宋九明直接应下,拱着的手没放下,“卑职立刻上奏请辞廷尉一职。”
见他连丢官去职也这般平静,童陌越发欣赏,叹道:“你不至于如此没分寸,这事估计是你那儿子擅作主张,可是没办法,上次南山寺擅自截杀的事情已经惹怒了陛下,不过好在没什么人知道,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这次的事你应该知道,闹大了!”
咚咚!手指在案上重重敲了两下。
“陛下必定震怒,我也不好帮你讲话,与其遭受弹劾被贬,不如自己请罪自辞,先把位置让出来给某些人去争,我也好说话。等风声过了,看某些人在你位置上能不能比你做的更好,出了错,再重新启用你也不迟。”
宋九明道:“是!一切全凭大司空吩咐。”
童陌颇感欣慰,从案后起身,绕出走来,亲自俯身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有些事情身在其位不好做,我也能理解。既然是私事未了,不如就趁这空档好好把自家的私事处理好,处理干净,等到心无旁骛了再回来,大燕还是需要你这种能臣的!”
宋九明:“大司空的一番苦心,卑职明白!”
童陌拍了拍他肩膀,“辞呈就在这写吧,我正要进宫向陛下奏报宋隆之事,顺便带上。”
“是!”宋九明应下。
等他回到宋府,满地狼藉的书房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
待到他在长案后坐下,宋全亲自端了杯茶奉上,同时试着问了句:“父亲,大司空怎么说?”
宋九明淡然道:“没怎么说,我已请辞廷尉一职!”
“啊!”刘禄和宋全皆大吃一惊。
尤其是宋全,他前途还要倚仗父亲,没了父亲做靠山,怕是要处境艰难,有点焦虑道:“父亲是否操之过急了?”
宋九明不理会这个,目光倒是落在了对面墙上,他书房里挂的一幅天下全图,起身绕出,走到了图前,观摩一阵后,问道:“老二的遗体什么时候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