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要完

作者:南方赤火

林玉婵一怔,随后笑道:“容先?生不允许啊。他转让博雅的条件之一,就是茶叶牌子不能?砸。”

博雅精制茶是博雅的发家功臣,可谓三?朝元老、糟糠之妻,哪能?说弃就弃。

“刚才?那伙计不是第?一个来毁约的!”老赵心急,低声说,“就那个德丰行,简直是瞄着咱们的产品对付。他们倒是不敢明面上招惹咱们,见到咱们的人都躲着走,但咱们把货送去哪,他们立刻也去哪里卖。他们卖的茶叶,总是比咱们的质量强那么一丢丢。久而?久之,抢了咱们不少客户。总之,现在精制茶的业务完全是贴钱。你那个小徒弟毛姑娘——”

林玉婵问:“不是让她研究德丰行的秘方配置吗?”

老赵摇摇头,面带不悦:“每次去,她倒是煞有介事的忙忙碌碌,就是不知道在干什么。问她,她就说遇到各种困难,如果能?去德丰行的炒茶间里看一眼就好了——你说这不是废话,若是咱们真能?去观摩人家炒茶,花钱给她做实验干什么?”

林玉婵点点头,表示理解老赵的心情。

她倒不觉得毛顺娘是偷懒。她要真想划水,回家给自己绣嫁妆被子,不比天天泡在茶叶堆里强。

那个小姑娘虽然机灵,但对商业买卖之类的事不太感兴趣,唯有对茶叶本身十分敏锐。

林玉婵也就让她发挥长项。

不过科研嘛,哪能?一蹴而?就,说出成?果就出成?果。就算放到现代,要研发什么新产品、新技术,一整个团队起早贪黑,忙碌几个月、几年才?有苗头,也不奇怪。

至于?“忙了几年,功败垂成?”,更是常有的事。

何况毛姑娘是单打独斗,没有任何外界资源辅助。

但老赵显然对这个“白拿薪水的小女孩”颇有微词。林玉婵想了想,还?是照顾老赵的情绪,笑着劝解道:“人家读书?人十年寒窗,第?十一年才?考出个功名,也不能?说前十年的努力?是白费,对吧?你也是个茶叶专家了,你多?帮帮她嘛。”

赵怀生笑道:“哎唷,我没事去跟人家订了婚的小闺女搭话,毛掌柜不得把我打出来。”

这就是厚道人,第?一反应是“避嫌”。

但林玉婵不以为然:“我还?是小寡妇呢,你跟我说话少了?”

老赵:“……”

林玉婵:“哪个敢说闲话,我把他开了。”

破除性别?壁垒从?我做起。手底下男女员工不能?沟通交流,她这老板当得有什么意?思。

做好老赵的思想工作?,她不禁又陷入沉思。

业内已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德丰”这个品牌的重出江湖,很多?人拿它跟后起之秀“博雅精制茶”相?比较。得出的结论不言而?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还?是老字号稍胜一筹啊。

王全王掌柜似乎是铁了心和她对着干。正面冲突不敢,只怕又被“同乡会”当练手沙包,但他仗着资历和手头的技术,摆明了不惜一切代价,在茶货市场上吊打博雅,以报新仇旧恨。

精制茶的业务日渐萎缩。翻开客户订单列表,只剩下当初林玉婵当垆卖茶时积累的那些忠实老客户,要么就是冲着她的慈善噱头来买的。

林玉婵处理了一堆杂事,始终坐不住。见老赵闲下来,叫上他,打算去探探德丰行的底儿。

*

王全来到四方街,面对两个开着张的面馆,果断选择了便宜的那个。

不是他自甘贫贱,而?是照顾老朋友的口味。

黄老头早就等?在凳子上,一盏茶,抿得正香。

王全叫了两碗面,两人客客气气地推让一会儿,各自开吃。

“那个死妹仔财力?雄厚。她用买棉花的利润补贴茶叶,一时半会倒不掉。”广东佬王全没注意?面条里放了辣椒,稀里呼噜吃得满头大汗,一边火气十足地抱怨,“我手里的钱可快不够用了。黄老板,你给我介绍的那个炒房生意?,可千万别?出岔子啊。”

黄老头不紧不慢,往面条里又倒两勺辣椒油,看得王全舌头打颤。

辣椒是穷人食品,辣味加上咸味,可以弥补菜品的不足。黄老头贫苦日久,好这一口。

但他一开口,完全不是穷人思维。

“上次没能?奈何她,王老板难道就轻易言弃了?凡事重在坚持嘛!”黄老头摸着眼镜腿,耐心给王全支招,“姓林的女子现在嚣张,是因为她手里有钱有客户。等?你夺了她客户,让她挣不到钱,还?会有那么多?人给她撑腰?你在上海呆了这么久,见过几个免费管闲事的傻子?到时候你再把她悄悄地抓来,送官府判个逃奴,她那铺子不就顺理成?章归你了?你不是说她那老爹早抽烟抽死了?连苦主都没有!——王老板哪,你是商人,是大财主。她呢,一个女人,没根基没背景。拿什么斗你?”

一套一套的丛林社会经验,听起来非常服人。

王全点点头,深表赞同。

其实他自己也是一般想法。被黄老头这么一说,感到十分的共鸣。

“可是,”王全喝了好几盏茶,总算把那辣味压了下去,皱着眉头说,“可是现银有点不够用了。黄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你手头能?有周转……”

黄老头摇摇头,愤恨地说:“托那林姑娘的福,小老儿现在还?真赚不到什么钱。不过,你可以继续投资房产股票呀!”

王全苦笑。能?调动的现银,都已经送到“英联房产公司”去生利息了。他总不能?再变出本金来。

黄老头见他为难,眯着眼,嘴里吐着一阵阵辣味,小心建议:“其实,王老板不妨试试抵押借款……很多?炒地皮股票的人都这么做,一本万利。等?赚了利息,再赎回来便是……”

王全微微变色。直觉告诉他,风险有点太大。

黄老头嗤之以鼻:“不冒险怎么能?赚钱?你们广东人不是常说爱拼才?会赢?”

王全忍不住提醒:“那是福建话。”

“差不多?啦。”黄老头笑道,“总之,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想当年我揣着五十银元来上海,差点死过多?少次,才?挣出后来一番身家。不是我埋汰你,王老板,当年我要是像你一般谨慎,如今还?在某个棉花铺子里跑堂呐!”

王全忍了又忍,忍下了一句“广东和福建差很多?”,还?待再说什么,忽然,有人端一碗面条过来,礼貌说:“拼个桌?”

王全一抬眼,见那人一身长衫,腰间挂个烟斗,穿得比自己都体面,居然也来这寒酸面馆填肚子,心道:“死要面子。”

跟这种穷酸没什么好交往的。王全不耐烦挥挥手:“谈事呢,不拼!你到别?桌等?等?去。”

赵怀生礼貌告辞,出了门,顺手把面条送给墙根一个乞丐。

走过一条街,进了个中档茶楼。林玉婵已经点了单,茶博士送来碗筷。

“林姑娘,”赵怀生坐下,很放松地端起一碗鸡丝粥,“那个跟你有仇的王掌柜,你猜猜,他如今和谁混在一起?”

*

“噗。”

林玉婵刚喝下去一口粥,差点全喷出来。

王全居然和黄老头混在了一起,可谓臭味相?投。

这黄老头,自从?携款消失以后,她就没在花衣街见过,以为他被“同乡会”抵制,没生意?做,早就在上海混不下去了呢。

没想到,居然还?在附近溜达。看来是有意?避着她。

人有百态。有些人像温室里的异国奇花,盛开时鲜艳璀璨,但那水土只要有一丁点儿不对,立刻败落不复往常;有些人则像是丑陋的杂草,不管飘到那里,给点水分就能?扎根,然后乱蓬蓬的喧宾夺主,好像凭借一点顽固的生命力?,就能?成?为世界的主宰。

既然再相?逢,就是缘分。既然敢再来惹她,林玉婵也不能?白给他当沙包。

她问:“他们聊什么?”

“无?非是怎么对付你。姓黄的如今是他军师。”老赵本是宽容厚道的性子,此时居然忍不住一个冷笑,摸着长胡子,作?出个军师造型,“我真是不明白,以王全的底子,踏踏实实从?头做起,去码头搞大宗茶货,一样能?慢慢赚钱。他跟你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一定要砸咱们博雅的牌子、夺你的铺子呢?风险这么大的事,哪比得上稳扎稳打,一点点赚钱?听你讲过,他也不傻呀!”

林玉婵觉得自己知道原因:“并不是他多?恨我。他……大概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白手起家了,只能?打我的主意?。他买房产股票的事,多?半也是黄老头撺掇的。两个人各取所需,倒算不上朋友。”

过去在德丰行,王全可谓翻云覆雨,分分钟几万两银子的买卖,早就把他的胃口养大了。如今要他回到几十年前,从?几十两、几百两的单子开始签,他多?半没这个耐心。

正如许多?中了彩票巨奖的普通人,奖金挥霍完毕之后,再也回不到过去那朝九晚五的社畜生活,中了奖反而?破产,这是人性的弱点。

就说林玉婵,如今不说大富大贵,起码奋斗出小富即安,能?随时去茶楼吃一顿像样的点心。如果突然剥夺她的一切,让她一文不名地重新开始,从?一天管两顿饭的力?夫做起——落差是肯定会有的,干劲是肯定不足的,捷径是肯定想走的。

林玉婵分析道:“所以王全多?半还?会继续把资源都倾斜到跟博雅的竞争上。咱们的精制茶不能?停产,继续跟他斗。我不信他炒房能?炒出无?穷无?尽的钱来。”

她顺便敲打自己,在大清做生意?,挣出万贯家财都没有保障。自己现在充其量算是小康水平,可不能?“死于?安乐”。

王全和黄老头并肩从?小面馆里出来,急匆匆地走上街。

林玉婵放下茶钱,远远跟在后头。

王全先?回到德丰行现在的行址——其实不过县城北门外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脸。待了一会儿,又出门,去了附近的“鼎盛钱庄”,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才?进去。出来的时候,胳膊底下夹着一个厚厚的文书?帖袋,是钱庄拿来放汇票银票的。

然后王全转弯,看那方向,是去“英联房产公司”。

销售员张百万热情出迎,把他俩迎进去。

出门的时候,王全手里又多?了个帖袋。他和黄老头拱手道别?,然后自己带着个仆人,双手护着帖袋,低头往回走。

林玉婵从?容追上,笑着打招呼:“王掌柜。”

王全吓一大跳,下意?识把那帖袋往身后藏了一下。

“妹仔?”

这个被老豆卖了换大烟的小女孩,初见她时还?是缩头驼背、见谁都害怕的可怜虫;可不知从?何时起,她竟似完全变了一副模样——长高了,肌肤丰泽了,笑起来的时候容光焕发。美则美矣,却让他平白感到不适。

王全可不敢像上次似的,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惹她。果然,妹仔还?算识相?,看了看不远处的巡捕,也并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召唤出一群狐朋狗友来壮声势。

两人相?对无?言,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交换着互相?不服气的眼神,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亲戚吵嘴,长辈训小辈。

“王掌柜,发财了?”

林玉婵盯着他手里的帖袋,不无?眼红地问。

王全哼了一声,“你管不着。”

林玉婵故意?看他身后:“这钱是谁给你的呀?”

王全冷笑不答。

炒房致富这种发财捷径,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呢?

“你管不着。反正你要知道,你们博雅的茶叶很快就卖不出去了。你要是敢再增产,我就反诉你偷我秘方,擅自牟利,叫衙门传唤你!”

林玉婵冷笑。严格来说,她的炒茶手法确实是在德丰行学的。但这年头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保护,伙计跳槽、顺便把前东家的商业秘密带到下一家,简直是太常见的操作?。就连洋行的商标也经常被中国商人山寨。工部局的法令也禁不住,洋行只能?自认倒霉。

王全不外乎是威胁她,一个女人进了衙门,不管有没有罪,都得体面扫地。要是她不敢对簿公堂,就乖乖把茶叶生意?拱手送还?,他也许能?不追究“奴婢私逃”的罪过。

要是她坚决和德丰行竞争呢?迟早把她打垮,到时候把这妹仔搓圆捏扁,还?不是任他处置。

王全想起黄老头给他支的招,不由得将手里的帖袋又捏紧了些。

林玉婵点点头,欣然应战。

原本对王全的专业水平还?有所忌惮。但如今王全跟黄老头沆瀣一气,她反倒没那么顾虑了。恶人自有恶人磨,黄老头这种底线低过马里亚纳海沟的人渣,会对王全无?私相?助?

“这样才?对嘛。”她故意?冷笑,不但不服软,反而?拱一句火,“上海洋场的规则,您看谁不惯,就在生意?场上见真章,别?使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什么贩猪仔啊,送女人啊,一概没用的哦。”

王全听了一耳朵夹枪带棒,气得七窍冒烟:“你敢教训我?”

还?“生意?场上见真章”,说得冠冕堂皇,好像她很守规则似的!

就她那些一呼百应的“同乡会”,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同乡会!

“你等?着,你那些破茶,下个月就一箱也卖不出去!我说到做到!……”

他不再理会林玉婵,转身拂袖而?走,叫车回商铺。

让所有伙计师傅们开足火力?,加班加点,把她的市场份额全挤掉!

他现在有钱!烧得起!

*

林玉婵闪身进入“英联房产公司”,跟销售员张百万攀谈。

“那个是您舅父?”张百万又是好奇,又是感慨,“刚才?你们在外面吵什么呢?”

林玉婵半真半假地说:“是啊。舅父管我家借钱,说炒地皮一本万利。我家里人不同意?,说自从?他投资你们的股票以来,就没看到他往家里拿回一分钱,准是被骗了。方才?路上相?遇,就吵了几句。”

王全购买房产股票的事,自己做得偷偷摸摸,唯恐被别?人知晓这财富密码,更不会对销售员倾诉他和林玉婵的恩怨情仇。

销售员先?入为主,马上信了林玉婵的话,忙道:“不会不会,敝号在工部局正规注册,绝对不会骗人。王掌柜赚的钱都投到生意?里去了,没拿回家也情有可原——太太您是不知道,他把自家商铺,上上下下的资产、器具、还?有库存的那些新茶老茶,全都抵押换了钱,如今全投在敝号的股票里。方才?他是来取分红的。不瞒您说,这一次的分红,又比您上回来问时增加五成?。太太您别?犹豫了,赶紧投资吧!”

林玉婵听着张百万天花乱坠地夸赞王全的魄力?,心中只是惊愕无?比。

他把德丰行的账面资源,全都抵押炒房了?

刚才?他去钱庄,就是去干这个的?

难怪他有恃无?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经历几年狂风骤雨般的亏损,怎么也得有几万两的家底吧?

她试探着问:“房价还?在涨吗?”

“可不是!”张百万不假思索地答,“就太太上次请小人估价的,那座西贡路的洋楼,上次是六千五百银元对吧?——幸亏太太没出手,如果现在卖,至少七千五,小的不骗你!太太若有心,小的今天就可以帮你挂牌。你若舍不得卖,也可以将那洋楼抵押,换来的钱财投资我们的房产股票,这叫以房生房,利滚利,源源不断的发财啊太太……不过这股票眼下也贵了。上那次是一百两银子一张不是?现在您要买,得一百二十两银子一张,限量供应,欲购从?速,明天肯定还?会再涨价……”

林玉婵听得一身鸡皮疙瘩。销售员的口才?真不是盖的。她觉得自己要在此处再待半小时,非得被他忽悠得卖房□□不可。

至少,她知道王全的钱是哪来的了。这阵子上海房价持续飙升,连带着房产股票的价格坐火箭。单是那定期取出的高额分红,就足够支撑他不计成?本地生产精制茶,和博雅同台竞争。

林玉婵转身出门。

销售员连忙拦住:“太太不考虑一下吗……”

林玉婵笑道:“既然我的小洋楼估价涨那么快,我决定继续捂着,说不定到了下月此时,能?再涨一成?呢!以后再说啦。”

张百万被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一时间语塞,只好拱手:“太太再……再会。”

*

林玉婵转过街角,和老赵汇合。

“王全把全部身家都押在地产股票上了。”林玉婵吩咐,“咱们只要抗住他的倾销,等?他哪日资金链断,咱们就不战而?胜。别?着急。”

老赵惊讶于?她的果决,“林姑娘,你确定他的资金链会出问题?不瞒你说,我也有几个远亲在炒地皮股票,钞票来得那个快哟,说不眼红是假的……”

林玉婵坚决地说:“你的亲戚我劝不住。但我在博雅重申过多?次,咱们的人,一律不许参与炒房投资。你也别?眼红。这种空中楼阁的繁荣,不会永远持续下去的。”

自从?今年年初,博雅众人第?一次讨论“炒地皮”的时候,林玉婵就明确表态,不鼓励大家参与。

那时候大家答应得可爽快,觉得那都是有钱人玩的东西,跟自己没关系。

可几个月过去,随着身边越来越多?的人投入炒房大军,客户在炒房,供应商在炒房,连邻居打个麻将都有人吹嘘自己的房产股票涨了多?少倍,普通人的心态就有点稳不住了。

中国人天□□跟风。在没有监管、信息渠道单一的古代社会,更是容易信谣传谣,被一点虚浮的消息牵着鼻子走。

赵怀生犹豫片刻,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咱们胆小,咱们认了。但地皮这个东西是真赚钱,这个不可否认。”

林玉婵严肃回道:“不许炒!”

她的确有这么说的信心。房地产这个行业,跟经济大环境息息相?关。往长远来说,未来的上海、大清、乃至全世界,还?会承受多?次战乱,租界也不会是永远的世外桃源,地价不可能?一直上升。

往近了讲……

太平天国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具体日期她记不清。但历史的脚步方向已定,无?数错综复杂的因,结成?既定的果,在合理的时机,果实一定会落地。

农历四月,槐花飘香。坊间传出消息,洪秀全饿死于?围城中的南京。

这场历时十四载、席卷十八省、波及千万人、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战争,好似一个破天的巨人,拖着它那破败的身躯,拖着硝烟和烧焦的血肉,一步步踏着鲜红的脚印,终于?走向了它最终的落幕。

作者有话要说:要开始搞这两位老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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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大家历史书划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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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天国运动席卷了大半个中国,历时十四年,给中外反动势力沉重的打击,在中国近代历史上留下深远的影响。洪秀全为太平天国运动做出了巨大贡献,但他奉行的盲目排外政策和不切实际的纲领以及他后期腐化的生活作风等,都具有负面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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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清廷的说法,洪秀全是服毒自尽的。但可信度存疑。天京城被湘军围困后期,弹尽粮绝,李秀成曾建议洪秀全弃城突围,得到答复是:“朕铁桶江山,尔不扶,有人扶。尔说无兵,朕之天兵,多过于水,何惧曾妖者?”这么盲目自信的洪天王,不太可能绝望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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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法洪秀全是病死。长期腐化奢侈的生活早就淘虚了他的身体。在城中饥荒之时,他又带头吃“甜露”(草团)充饥,致病发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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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婵婵的平行时代,普通百姓不可能知晓这么多细节,因此文中的“饿死”说也是大家捕风捉影的。因为南京城被围困年余,世人皆知里面已成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