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泽,晃晃悠悠地,敖听心的座舰总算到了。
不过,似乎为了回应她的“傲慢”,枯叶泽也表现出了同样的“傲慢”。说好了这趟可以见到牛魔王,却已经让敖听心在大殿外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了。
“喂。”跟随敖听心的蟹将指着一只肥壮的猪精妖兵道:“怎么回事?不是约好时间了吗?居然让我们公主殿下在这里等这么久,你们什么意思?”
那猪精冷冷地瞥了蟹将一眼,道:“上次来,一个月不是都等过了吗?一个时辰算什么?况且,我们家大王军务繁忙,你以为跟你们龙宫一样呀,天天就盯着点小买卖。”
“你!”
站在一旁的敖听心轻轻抬手,制止了正准备往下说的蟹将,轻声道:“劳烦小将替妾身通报一声,便问你家大王,大概……还需要多久。”
“嘿,这还差不多。”猪精冷冷地笑了笑,道:“主人呢,终究是懂事一点,只可惜,狗太燥了,回去,最好多管教一下。”
敖听心微笑着,没有说话。
转过身,猪精一步步朝着殿内走去。
蟹将都快气炸了,压低声音道:“四公主,这……这就是个屁大的兵,给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这种人用得着跟他这么客气吗?”
“不客气又能怎么样?”敖听心双目平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道:“面子有什么用?他们想要,我们给便是了。当然,也不可以让他们觉得我们特别在乎,否则……狮子大开口起来,就不是给面子能解决的了。”
“委屈四公主了。”蟹将躬身拱手道。
……
卧榻上,猴子咧着嘴尴尬地笑着,有点受宠若惊了。
“殿下这是不是……有点太客气了?”
“很客气吗?”
“这……还不客气呀?”
“那就当是客气吧。”狮驼王深深吸了口气,道:“不过,你现在的位置也不低了,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未来新一代的妖王。本王现在客气一下,也不算吃亏。”
“这样的吗?我怎么不知道?”猴子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挠头。
顿了顿,狮驼王接着说道:“听说,你混得不错?都已经是丞相大人的门生了。是这样吗?”
“门生?”
“你不是经常去丞相府吗?”
“也没经常吧?”猴子继续尴尬地笑。
“好几次?”
“好几次这个倒是有。”
“你是向丞相大人汇报吧?”
猴子眼睛骨碌骨碌转,想了一下,点头道:“对。事情得回报。”
“那不就是门生了吗?”狮驼王一摊手。
“额……那就算是吧。”猴子犹豫地说道:“所以,殿下想谈什么?”
“想透过你,跟大丞相攀一下交情。”
此话一出,猴子的表情都僵掉了。
……
进去通传的猪妖匆匆走了出来,拱手道:“我家大王说了,再稍等一会。就大概再等个……一刻钟吧。再稍等一会,让他把朝会开完,这样才有空处理龙宫这边的小事。”
“听心谢过小将了。”说着,敖听心轻轻福身行礼。
那一旁苦着脸的蟹将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
船舱中,狮驼王瞧着猴子,轻声说道:“你也不用太诧异。本王,就是想让你带句话给大丞相,本王,愿意唯大丞相马首是瞻。”
“呀?”
“你看今天的事情……难道本王看不懂鹏魔王的部下在干嘛吗?即便如此,本王还是救了你,这不就最能说明……本王的心意吗?”
猴子挑了挑眉瞧着狮驼王。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来一句:“那你不也没有立即拿下隼精那一帮子人马吗?”
不过,这句话显然是不能说的。莫说自己现在人还在人家的船舱里,吃着人家给的药,就排除了这一层……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如此“真情实意”拉关系,似乎也没有当面打脸的道理呀。
“怎么?你不信?”
闻言,猴子连忙摇头摆手道:“信,信!殿下您说的话,我哪能不信呀?”
“那你刚刚那表情什么意思?”
“就是,有点……担心?”
“担心啥?”
干咽了口唾沫,猴子正了正神色道:“末将是担心,末将信了,但是大丞相不太信。”
“为何?”
“嗯……是这样的。”既然已经开始胡诌了,那就索性胡诌到底吧,猴子开口道:“大丞相经常跟末将说,妖王都是心怀叵测的,信不得。都是一帮犯上作乱的家伙。还时常提点末将,千万别变成诸位妖王那样。”
“大丞相真这么说的?”
“那是,这种事情,末将还能胡说不成?不过……”
“接着说。”
“不过,大丞相点名的,都是牛魔王、鹏魔王,殿下您,倒是从来没点过。”
“哦?那你觉得,在大丞相心中,本王……是跟他们一样,还是……”
猴子神色凝重地说道:“末将觉得,难说。”
“难说?”
“对。站在末将的立场上看,末将本来就是狮驼国出来的人,万一殿下您跟大丞相不睦,末将也难做。但是大丞相也没开口夸过殿下您,末将肯定也不能信口胡诌什么,对吧?”说罢,猴子便小心翼翼地瞧着狮驼王。
只见狮驼王的脸色比他还凝重,点了点头道:“是这样。”
见状,猴子赶紧接着说道:“不过,末将倒是可以给殿下您一个建议。”
“啥建议?”闻言,狮驼王一下提了提神。
伸长了脖子凑过去,猴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就现在这件事,就可以做文章。”
“哦?”
“大丞相反感的是鹏魔王和牛魔王,殿下您不想被大丞相归到一类,自然要想尽办法,跟鹏魔王和牛魔王划清界限了。现在这件事,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嘛?回了妖都,末将必在大丞相面前大夸特夸,让大丞相知道,殿下您是如何统领大军,将末将从鹏魔王的手上救回来的。”
“可,本王没干嘛呀?”
“这,您就不懂了吧?实不相瞒,末将以前是写戏文的。”
“戏文?”
“就演戏。”
“哦……哦!知道,知道。”
“就凭末将的三寸不烂之舌,就能将当时的情况描绘得万分凶险,将殿下您描绘得威风凛凛,在鹏魔王手下的恫吓面前,都毫无惧色。这故事,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他恫吓过我?”狮驼王都要听迷糊了。
“恫吓过!”猴子斩钉截铁地答道。
眼珠子转了转,狮驼王犹豫着点了点头:“好像……恫吓过。”
“可不就是嘛,末将还能记错?”猴子咧着嘴笑道:“总之,殿下您风里来雨里去,费尽心机,才将末将救下。就您为了末将,都跟鹏魔王对着干了,还能是跟他一伙的?”
话到此处,狮驼王一下恍然大悟,赞叹道:“有道理,说得有道理!就这么办!”
“不过,有件事,得殿下您配合一下。”稍稍迟疑了一下,猴子又道:“就是上报的时候,可别说末将和天河水军联手对抗枭行军了,得说是,枭行军跟天河水军联手。”
“懂!”狮驼王一拍大腿,道:“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要注意的,你干脆一口气说了!”
“别的注意的呀……”猴子眼睛一转,想了想,道:“倒也还有一点点。”
“啥?”
“就是,按照我们写戏文的规矩嘛,写了戏文,得有点润笔,不然的话,这戏,演得会没那么真。容易出事儿。”
“润笔?”狮驼王的眉头微微蹙起。
“就是……”猴子咧开嘴,轻轻吐出了一个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