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星系人类显然已经忘记了他们当年逃离地球,登陆到一个并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小行星时爆发出的巨大的适应力。
这支显得颇为窝囊、一直在东躲西藏收集各国散兵残部的杂牌军战舰阵营,虽然外观上充满了联合国谁和谁都不一样的特色,但临场千变万化、居然是出人意料的敏捷。
一队推进极快的小舰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过来,十分光棍地卸下了大批能源和重型武器,明显不是一个风格的巨舰好像铁索连营,极其整齐的排了一排,重火力掩护,同时,正中间一艘巨舰越众而出,忽然向着他星系的阵营中远程投递了一颗会分成四节的东西。
他们怎么也有引力炸弹?难道现在引力炸弹是太阳系新风尚吗?
他星系人类惊弓之鸟,简直怕了这种出口转内销的坑爹武器,引力炸弹还没到位,已经是拦截的拦截、狙击的狙击、散开的散开了!
敌军整肃的散了。
就这样一眨眼的光景,那支地球联军的小舰队已经迅速地将仅剩的几艘救生艇包围保护了起来,两艘小舰艇合成一个防御保护网,同一时间开启了隐形模式,剩下一批排列在前,无差别高能炮横扫。
直到这时,得救的汪仪正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奇怪,怎么没有引力波警报?”
不怎么清楚的通讯设备里传来“哇啦哇啦”欢脱的意大利语,汪仪正半生不熟的倾听了片刻,艰难地辨别出了对方的大意,这位意大利籍的友军说:“啊哈哈哈,那就是个空壳子,我们捡来的太空垃圾改造来骗人的。”
……多么有才又靠谱的友军啊!
见过把捡破烂这项工作做得这么洋气的组织吗?
不但失去了目标的踪迹,还遭遇了这么逗比的敌人——他星系人出离愤怒了,对着这支地球杂牌军展开了疯狗一样的反攻。
让人绝望的是,方才说话的那个意大利人仿佛是整个救援舰队的头,不同于土星堡垒精英们的杀伐决断,这位指挥官的打仗风格充满了层出不穷的冷幽默。
比如,他首先以一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方式不停地变换着队形,活像在用舰艇摆方阵跳街舞,而后乐此不疲地往敌军阵营里丢逼真度极高的引力炸弹。
更缺德的是,边扔还边发出一种频率很特殊的电磁波,滥竽充数冒充引力波,不仔细看能把人吓一机灵,把敌人搞的杯弓蛇影、焦头烂额的。
这么玩了五六次,敌人再傻也知道是坑爹的了,面对着又一次“假冒的引力炸弹”,他们终于学会了不动如山地等待——然后更坑爹的事来了,这次的假引力炸弹里安了导弹二次加速器,由于无人拦截闪避,打导弹以一种睥睨凡尘的姿态横空冲入了敌阵。
当即炸了个人仰马翻。
再比如,这货居然随身带着太空投影技术,打到一半,他们臭不要脸地在敌军阵营里打下了太空投影,把好好的宇宙战场变成了夜店歌厅,将群魔乱舞的地球联军英伟身姿复制得到处都是。
近距离看,他星系人类不至于分不清投影和实体,可也架不住这么大规模的干扰。
杂牌军的救援部队在规模上,与这支截杀救生舰艇的他星系部队基本势均力敌,地球联军看起来更弱一点——他们看起来有点太五花八门了,武器与能源也不见得有多充足,离得近了,更是能听见通讯里哪国话都有,你来我往如鸡同鸭讲,而神奇的是,他们内部居然还能沟通。
还是无障碍沟通。
可这支地球杂牌军在文化大交融的情况下,仿佛碰撞出了无数思想与战术的火花,打得奇迹百出、臭不要脸。
让人十分地叹为观止。
地球联军溃散之后,一部分成了盘踞土星的悍匪,一部分成了行走太阳系的丐帮滚刀肉,人类的可塑性就是这么的强。
汪仪正在脱险之后,突然无比希望这两方面合二为一。
等到救生舰艇队已经被小舰艇护送进了地球小联军核心,通讯频道里欢脱的意大利语才再次响起,宣布撤退。
汪仪正舒了口气,动了动,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这刺激的一天。
可是刺激还没有结束。
就在他刚刚试图活动一下僵硬的脖颈时,突然,各大舰艇里响起了巨大的高能警报。
“啊——哦,”寂静了一下之后,汪仪正听见意大利人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祥的预感变成了现实,山呼海啸的他星系太空军从四面八方围困过来。
“这是……”王小川低声说,“几乎是刚开战的时候两军主力对垒的规模,他星系人至于吗?”
意大利人说了句什么,汪仪正接着翻译说:“他说这恐怕不是等着围剿我们的。”
王小川沉默了一会:“……这是要开打吗?真的开打吗?”
包围圈中的他星系部队和地球小联军不约而同地停了火,他星系缩回他们一方整队,小联军缓缓缩成了一团。
在绝对力量面前,“战术”这玩意,又叫“雕虫小技”。
敌人发送通讯请求,地球小联军默不作声地接了,光信号翻译成人声,机械感十足,内容也十分简洁,就俩字——投降。
一切仿佛凝滞。
而就在僵持中,这天的最后一位主角姗姗来迟登了场。
来自土星堡垒的援军,已经行至两百射程单位外,只需要一次跃迁——
叶文林站了起来,对通讯视频那一头的傅落换了称呼:“将军,我第一次正式给你打前锋,你可要给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