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碧夫人见他不来,其他盐场主和经营管事都有些看她笑话的味道,她也不再下第三道命令,直接便命令她的侍卫三百人,又遣东海两位忠诚度比较可靠地盐场主派出盐丁护兵共计千人,趁夜袭杀赤氏盐场,枭赤氏首级,尽没他的家产,然后把他地盐场分赐给这两位有功的场主。
这一手果断狠辣地功夫令得东海群雄心中凛凛,顿时变得服服贴贴。成碧夫人藉此立威,召集各盐场主议事,最终定下了生产、输运、行销的各道章程,待得一切就绪,她便谢绝了东海诸管事的盛意邀请和挽留,径自返回费城。东海风光虽美,却无他陪伴身旁。孤鸿飞翔,哪及双燕翩跹?
费城守听说成碧夫人归来,早派了一千五百精兵去迎,成碧走的是水路,展跖手下尽是山贼,在水上本奈何不了她,再有这队精兵接应,自然无碍。
成碧夫人回府,沐浴歇息半日,再行出来,摆开酒宴与叔孙摇光欢迎。
酒席宴上,叔孙摇光便谢她这些时日的款待,请辞返回曲阜,成碧夫人有些意外,一双妙目便向庆忌瞟去,庆忌站在席边,不言不动。成碧眸波一转,微微一笑,便向叔孙摇光嫣然道:“妹妹何妨再住几日,成碧刚刚回来,还想与你同游费邑呢。”
叔孙摇光地眼角余光也向庆忌瞟了一眼,轻轻叹道:“多谢夫人美意,此次护送匠人来此,时日已经不短了。家兄近日就要回国,摇光怎可不在都城相迎?这些日子蒙夫人盛情款待,摇光深感于内,待夫人回都城的时候,摇光再设宴回请夫人。”
成碧夫人盈盈笑道:“原来令兄近日将要回国,可喜可贺。既如此,成碧也不便挽留。阳斌啊……”
“卑下在”,庆忌连忙打揖应道。
成碧夫人眼角也不瞅他:“一会儿宴罢,你来后宅,本夫人挑选些得用之物,作为摇光小姐辞行礼物。近来路途不靖,路上的侍卫安排,行程宿起,也得好生商议一下。”
庆忌连声称是,叔孙摇光向成碧举杯谢过,一番客套之后,成碧夫人便讲起东海之行所见所闻,叔孙摇光从不曾到过海滨,听得心旷神怡。看二人对答的亲切模样,全然没有当初唇枪舌剑的敌对模样,庆忌在一旁看着,想起自己与三桓间时敌时友的情形,终究没有她们这般自然,不禁暗自嗤笑:女人之间啊,不管彼此间心底有几分真切,扮成姐妹般亲密形状。都是似模似样。
此时。奉国君之命来费城密访小艾姑娘的几名武士正在杏园地房舍中发愁,他们在费城内外已经转悠几天了,却全无小艾姑娘地消息。
当初离开曲阜时,国君说过小艾姑娘曾下榻这座杏院,如需线索,让他们可从此处查起。他们到了费城,先来问过杏园客栈主人,得知季孙小蛮并未退房,不禁大喜,便在杏院中等候。不料一天下来,还不见小艾回来。分头去城中寻找也没有她地消息。这两天,几名武士持了姬宋亲手所绘地小艾姑娘画像。找画匠照着画了几张,人手一张满城寻找,还是没有丝毫线索。
一名武士蹙眉道:“小艾姑娘没有退房,行李等物还在房中,应该不会离开了此地。可她一连几天不回来。城中也完全没有她的线索,你们看,会不会……”
“不要乱讲!”另一名武士变色道:“国君说过,小艾姑娘自幼随我鲁国第一剑客袁公习练剑术,别看她表面上是个娇怯怯的姑娘,一身剑术很是了得,这些年来走南闯北。山贼水盗也遇过不知多少。还从未有人奈何得了她,怎么会有事?”
第三名武士却犹豫道:“江原说的有理。你没听说,前些日子成碧夫人的座车也曾受到强盗攻击,若是苍霞山的悍盗打她主意,那么……想掳走她怕也并不为难。好汉难敌四手,何况她一个女子,毕竟体力有限。”
他们七嘴八舌这样一说,武士头领雕鸣便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沉声道:“不要说啦,既奉君命,我等便该竭力完成。大家各持小艾姑娘画像,再去外面寻一遭。国君吩咐过,尽量秘密寻访,但是……若还是找不到,我们只好去向本地牧守求助,公开寻她下落了,走!”
众武士提起佩剑,纷纷离开了杏园,再度撒向费城的大街小巷。
成碧夫人房中,庆忌一进来,成碧便紧紧地抱住了她。在闺房里,她既不是那个精明狡狯的商人,也不是那个心机深沉、独自把持季孙子菲家族的强腕当家,她只是一个柔情万千,惹人怜爱的小女人。
“公子啊,这些日子,人家走地越远,心里对你的牵挂便也越深。如今可算回到你地身边了,你有没有想人家?”成碧夫人抱住他,甜蜜地问。
“呃,那当然,我……”
“不用你说”,成碧打断他的话,喜滋滋地靠在他胸前:“男人啊,常常是没有得到才会去想,女人却常常是被人得到了才会去想。你那么忙,有空想我才怪,我当你想过我就好了。”
庆忌听得哭笑不得,这时他说没想过自然不成,说他想过便成了敷衍,只好闭紧嘴巴,沉默是金。
成碧夫人贴在他胸口听了会儿心跳,激动地心情才平抑下来,微微抬头道:“怎么摇光这就要回曲阜了,你怎么也不挽留,舍得吗?”
庆忌无奈地道:“她兄长离国已近半年,如今就要回国,她当然要回去相迎,我怎能劝阻?”
成碧夫人顿足嗔道:“你这人,就不会哄我两句,只说有我在你身边就开心了吗?”
庆忌笑道:“你这不是已替我说过了?”
成碧抓起他的手来,恨恨地咬了一口,在他手上留下一排牙印,媚眼如丝地嗔道:“坏人,既不会甜言蜜语,又没有金珠玉宝,也不知人家喜欢了你哪一点。”
她的声音甜甜的,全无半点怨意,却是深情一片。庆忌不觉心中一荡,笑道:“那么想必是喜欢了庆忌这张脸蛋长得俊俏。”
成碧把贝齿轻咬了红唇,眸中飘过一丝荡意,把手轻轻探进他袍内,昵声道:“你那张脸很俊俏吗?人家宁可喜欢了你这一点……”
庆忌的呼吸粗重起来,这狐媚子,风骚起来实在比叔孙摇光还要叫人吃不消。天色犹亮,此时他不能在房中多耽。可不想行那白昼宣淫之事。便轻轻退了一步,克制住自己地冲动,正容说道:“夫人,你此番回来,我正有些话要问你。”
成碧夫人一呆,失笑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便是了,何必这样正经?”
庆忌拉着她到席上坐下,成碧夫人便乖巧地随他坐了,只是身子就象被抽去了骨头,软软的又靠在他地身上。庆忌揽住她腰肢,嗅着她地发香。低声说道:“你的家事我本不该过问,可是……我心中实有一事犹疑难决。还望你能如实答我,昔日你与艾氏夫人的一番恩怨,到底……到底是怎样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