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碧等人围着还未打磨略显粗糙的宝鼎转来转去,只觉这口宝鼎古朴凝重。气势宏大,不禁啧啧称赞。便是不赞同建国的东夷人,看着这属于自己民族的巨鼎,心情也有些激动起来。
站在宝鼎前,成碧仔细打量许久,才微笑道:“宝鼎铸成,上合天意,我们便按原定时间举行开国大典。丹乌!”
“小人在!”
背插箭壶、彪悍威武的东夷武士丹乌急步上前,双目一碰上成碧那双柔媚如水的眸子,英俊的脸庞上顿时微起红晕,连忙单膝点地,俯下身去恭声道:“丹乌请……请女王陛下吩咐!”
成碧艳色之美,确已达到了“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其人”的无上境界,东夷部族中不知多少杰出地武士对这位女王暗暗倾慕。虽然最近在东夷诸部间有些风声说女王并非完璧之身,她早就有过男人,甚至还生了一个儿子,不过这并不影响这些热血男儿对她的迷恋。
光是嬴蝉儿那艳光四射无可抵御地容色,已经足以抵消这些负面影响了。何况,东夷部落很大程度上还保持着上古年间的古朴之风,男人对于女子成为自己妻子之前的情爱纠葛并不怎么在意,没有中原诸国经过周礼熏陶对女子贞操的极端重视。
只是这位嬴蝉儿女王向来不对男人假以辞色,又兼身娇肉贵,地位尊崇,所以谁也不敢对她表达爱意,便连丹乌这样在东夷诸部中有名的神箭手、第一流的东夷武士在她面前也自惭形秽,空有满腔爱意,却也表达的想法都不敢有。这丹乌视嬴蝉儿如天上神祗,既敬且畏,一到了她近前,难免心跳气短。
成碧此时身穿东夷女子地罗裙,裙裾较短,下边露出两段线条纤美地小腿,丹乌一跪下去,便瞧见了那粉光致致的两截小腿,心里不由一跳,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忙把目光垂下去,可目光再低,便瞧见了她地双脚,天气炎热,成碧脚上是一双柔软舒适的草脚,仿佛晶莹剔透水晶一般地肌肤,十根卧蚕宝宝般可爱的脚趾,秀气纤美的脚掌,一一落在他的眼中,丹乌只觉便是让他跪下去亲吻那脚趾,都是得了无上恩物的幸福,不由一阵口干舌燥。
成碧在鲁国曲阜时,公卿大夫中不知多少见惯了美人的大人物一见了她还要神魂颠倒。这年轻人因何局促她自然心中有数。成碧浅浅一笑,佯做不知地道:“上次出使吴国十分成功,我心中十分欢喜,这次还要劳烦你一趟……”
玄鸟一听立即跳出来道:“女王偏心,怎地只夸他不夸我,我可是正使啊。女王又要派他去吴国吗?那我也要去。”
成碧笑道:“这一次不是去吴国。是去秦国。你也要去吗?”
玄鸟一听吐吐舌头道:“那么远啊,那我不去了。若去秦国,怕是要错过女王登基地大日子了。”
成碧莞尔一笑,自袖中摸出一封漆好封口的帛书,丹乌一见,连忙双手接过,只听成碧道:“你即刻启程,往秦国一行,将此书信面呈秦公。”
“是!”丹乌重重地一顿首:“小人一定完成女王陛下的使命。”
成碧在众部族长老的护拥下刚刚离开铸鼎之地,便见前方一队甲胄鲜明的武士迎面走来。当先一人龙行虎步,身材魁梧如雄狮,只是一只大袖飘拂,竟是一个独臂将军。
成碧站住脚步,那人快步上前,向她笑道:“本将听说女王陛下铸鼎成功了,可见东夷立国上合天意,此大吉之兆。梁虎子特来贺喜。”
“多承梁将军吉言。”成碧谈笑宴宴,说道:“铸鼎成功,我东夷各部皆欢喜难禁。蝉儿正要使人去邀请梁将军前来,与我东夷诸部族长畅饮一番。将军来的正好。这便同去吧。”
“哈哈哈,恭敬不如从命。女王请。”
“梁将军请!”
二人只相互谦让一句,成碧便微微一笑,当仁不让地走到了前面。梁虎子微微一怔,脸上便露出不豫之色。平素,嬴蝉儿对吴王派来为她撑腰地这位上将军极其恭敬,在他面前从不以女王自居。如今这般托大。显然是让这位吴国上将有些不满了。
人群中,有几个心怀叵测的部落族长们将两人的言谈神色都看在眼里。他们面上不动声色,却趁人不备悄悄地交流了一下眼神。
是夜。成氏部落族长成智午的住处,阳氏、介氏、薛氏、郭氏陆续赶来。
“哈哈哈,来来来,阳兄、介兄,你们可来晚了,快快进来,咱们平时各自待在自己部落难得一聚,今儿为观铸鼎得以相会,哈哈,今夜要畅饮一番。请进请进……”
成智午迎出门外,与阳氏、介氏亲热拥抱,把臂进入房中,房中空旷,好大一个厅堂,但是席上空空,并无一人。一进了厅堂,成碧午脸上笑容便消失了,他向两人使个眼色,当先向内室走去。
阳氏与介氏互相看了一眼,略一犹豫便随之而去,介氏眉心紧蹙,不住叹气摇头。
进了内室,是一间小一些的厅堂,里边已坐了两人,案上有酒有肉,香味扑鼻,那两人满腹心事,却不曾动过筷子。
一见三人进来,那两人连忙起身相迎,阳氏和介氏族长忙也还迎,寒喧道:“薛兄,郭兄,请坐请坐,兄弟来迟了一些。”
五人分宾主落坐,成智午目光徐徐一扫,按膝说道:“诸位,今儿请各位兄弟过来,相信大家早已知道我的意思,我就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咱们各族今后的前程,不知诸位兄弟有何意见?”
成智午五十多岁,身材十分结实,方方正正一张脸膛,肤色有些黎黑,做为东夷第三大族的族长,手下数万族人,他的一举一动自有一方首脑的威严气质。
介氏看看别人,垂头丧气地道:“还能有什么意见?嬴蝉儿如今兵强马壮,立国在即,而我们呢?被古君海那一班贼寇杀得元气大伤,还有能力与她作对么?”
“哼!”成智冷笑一声:“那么介兄就甘心让一个女人骑到头上不成?堂堂男儿,该把女人骑在胯下永不翻身才是!”
介氏摊摊手道:“原本我们和她还有一拼地实力,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成智午哈哈一笑。反问道:“如今又如何?各位,你我都是各族族长,自在一方,何等逍遥祝自在。一旦东夷立国,嬴蝉儿称王,将置你我于何处?不错。我们都能被封为公卿大臣,可是还不是要向别人拱手称臣?宁为鸡头不为牛后地道理,不需要我多言吧?
再者说,几百年后会如何呢?王室代代传承,嬴氏一族始终有人称王,我们几大氏族却未必能一直稳居世卿之位啊。而我们现在这样,却能保证我们的子子孙孙始终是一族之长。这个道理你们想不到吗?远的不说,就说近在咫尺的鲁国,那个……那个孔丘孔仲尼,他还是宋襄公十世孙呢。祖上不但是一国之君,而且是天下霸主,传到他这一代,却奔走天下如丧家之犬,刚刚当了几天大司寇,又被贬去挖渠修河,我们五大氏族世世代代都是东夷各族中的大姓,可一旦并族立国,十世之后,恐怕你我子孙早已败落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