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意一惊,还未及反抗,左右两个武士一拥而上,用剑柄一扫,“啪”地一声将他头上高冠击落,玉簪摔得粉碎,头发顿时披落下来,弄得狼狈不堪。那两名武士剑半出鞘,往他颈上一压,不由分说便将他拖了下去。
“子西将军。”
“臣!”随着一声朗喝,殿口武士左右一分,子西全身披甲,昂然而入。子西和子期是王族,一向掌管宫城两卫人马。自刺客刺杀楚王,子期以身挡剑身亡后,子西便独掌宫城两卫人马,这也是楚国内,楚王能够直接控制的唯一一支武装力量。一见子西全副披挂,杀气腾腾,纵然原本不知缘故的人也已猜出几分,不由人人变色。而那些老臣,尤其是刚刚自吴国释放回来,大权旁落的世卿权贵们,却是洋洋得意,眉开眼笑。
“子西将军,宣大王旨意!”
“诺!”子西恭应一声,霍地转身面向群臣,向众人冷冷一扫,将手中竹简一展,朗声宣道:“寡人以稚龄执国,唯倚众公卿大臣。奈何。佞臣费无忌,妖言惑上,残害忠良,以臣欺君,把持朝纲,毁我楚国栋梁,……”
子西高声宣讲,列举费无忌二十三条大罪。到得后来,便是宣读奸党名单,他念一个,手下便抓一个,不一会儿,死忠于费无忌地一党便被抓了个七七八八,朝堂上顿时空出了近一半的位置。
“各位爱卿!”孟嬴将玉掌微微一压,步辇缓缓落地。她携着小楚王的手缓缓前行。含泪说道:“大王年幼,孟嬴一介女子,国之大事,唯赖于各位公卿。为了楚国的江山社稷,今日孟嬴得子西将军之助,趁那奸佞东征吴国,将费无忌党羽一举清除。然而费无忌此刻仍领重兵于外,此獠不除,祸患不止。
如今费无忌领兵在外,正是天赐我楚国重振之机。各位公卿。俱是我楚国干才,于地方久孚人望。也只有各位,才能趁着费无忌远在吴国,奸党首恶尽数被捕之机,重新掌控楚政,铲除奸佞。当此国家危亡之机,希望各位能站出来,为我楚国奔走效命。”
朝堂上,公卿大夫们静静倾听着。孟嬴吁出一口气。又道:“各位爱卿,这楚国江山。是大王的,也是各位公卿贵族的。一损俱损。一荣共荣。其中的道理我相信诸位都会明白。如果任由费无忌一党继续为祸楚国,那么……今日之晋国,便是明日之楚国。为了我楚国不会重蹈晋国之辙,为了我楚国地江山社稷,孟嬴在此,把楚国和大王,托附给各位大夫了!”
孟嬴说罢,松开楚王的手,向前迈出三步,双掌垂袖拱于胸前,双膝一屈,跪了下去。
堂上群臣见王太后竟向臣下行此大礼不由惊呆了,片刻之后,群臣猛地醒过神来,纷纷匍匐在地,向王太后大礼参拜。朝堂上一时除了手足无措地小楚王和四周紧持兵刃地武士,再无一人站立。偃将师懒洋洋地躺在榻上,身旁两个俏婢一个给他捶着腿,另一个用纤纤十指剥着桔瓣,将汁水甜美的桔瓣用唇噙着,递到他地嘴中,被他连着桔瓣一阵亲吻,一边品尝着美人的樱唇雀舌,一边咽下甜美地桔汁,真是舒服之极。
这两个俏婢是他极钟爱地一对美人儿,她们的名字就叫“舒儿”、“服儿”,合起来就是舒服。偃将师正打算过几天便将她们两个扶为侧室夫人,是以两个小美人儿对自家大老爷更是极尽体贴温柔,一边侍候,一边温言软语,逗得偃将师眉开眼笑。
上次伐吴救陈,半路中了英淘的埋伏,偃将师屁股上中了一枝毒箭,毒性发作起来,脑袋肿的如同猪头,连他亲妈都不认得他是谁了。
偃将师和囊瓦、费无忌原是一党,如今权势仅在费无忌之下,眼见他已伤成这副德性,费无忌又好气又好笑,一腔怒火倒是不好发泄,最后也没治他的罪,只让他在府中好生将养,此番费无忌亲自领兵伐吴,便将楚国之事尽数托附给了他。
不过在偃将师看来,平素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不多,费无忌不在,许多事他做不得主,楚王和王太后在宫里也比较消停,他闲来无事,一边养伤,一边和两个爱妾弹弹琴、钓钓鱼,小日子倒也过的和和美美。
此刻,他正在府上享福,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偃将师眉头一皱,不悦道:“是谁在外面喧哗?给我滚进来!”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门扉撞开,两个人滚地葫芦似的翻了进来,偃将师定睛一看,却是随身侍候地两个亲近家奴,不禁笑骂道:“慌慌张张地做甚么?一对蠢货,怎么叫你们滚进来,便真的滚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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