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和方云,一前一后,两人边走边聊。张英一边带方云参观兰台秘苑,一边详细介绍着兰台秘苑的一些东西。
兰台秘苑最高的典籍是夫子以《八索》之首的《周易》为蓝本,特地为儒家创造的《皇极惊世》。
《周易》本身太过玄奥、艰深,《八索》是最难掌握的。整个儒家,也只有夫子区区一人掌握。为了便于儒家掌握这门绝学,夫子便创造了这门《皇极惊世》。
兰台秘苑中,目前只有六名星象师掌握了这门绝学。称之为“星鉴”。大周朝为王侯、官吏、富贾之家出行、祭拜提供的阳历,和指导农业生产的农历,就是《皇极经世》的一个运用。
兰台秘苑除了推演星象、天机走势与气侯变化,还是皇室藏书所在的地方。大周朝的翰林们,经常要到兰台秘苑地下的皇室藏书室借览一些古本、珍本。所以兰台秘苑除了星象士,还会出现能看到一些翰林院的学士。
“兰台秘苑总分六层,地上三层,地下三层。皇室藏书的地方,就是最下面的两层。皇室藏书的地方。据我所知,兰台秘苑地下,最上面一层,藏的是儒家经典。从中古到近古的经、史、子、集。地下就是武经了。守卫非常严密,几乎不对外开放。而且开口也不在兰台秘苑,而在其他的地方。”
张英解释道。
方云心念一动,神识破体而出,没入地下。深入两层之后,立即遇到一层无形屏障,将自已的神识弹了开来。一阵隐隐的疼痛从脑海里传来,显然被这种禁制,轻微震伤了。
“好厉害的禁制。我的实力,单就力量而言。几乎相当于五品的强者了。没想到,居然穿不透这层禁制。看来张英说的没错。这地下,果然藏了皇室收藏的武经。不过,这一层虽然也算大,但要收藏皇室所有的藏书,恐怕还是力有未逮。如此看来,这皇宫之中,恐怕不止一处藏书的地方!”
方云粗略的扫了一下,立即感觉原本平静无波的虚空,起了一阵涟漪。几十道强大的令人惊悚的神识,破空而出,向着这个方向掠来。
方云心中微动,连忙收了回来。
“皇城重地,严禁窥视!违令者,死!”
一个苍老而威压的意识,在方云的感应中响起。声音宏亮,如同天地发出的一般。声音一落,那股意识立即消失无踪。
“皇宫果然不愧是大周朝守卫最森严的地方!连许多宗派掌门,都不敢轻易涉足。今天看来,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方云对于这些,倒也不奇怪。大周朝也绝对强势的恣态,镇压[***]八荒,皇宫做为大周朝的心腹,其中卧虎藏龙,也是正常的。
方云以神识查探皇宫,看似莽撞,实则精细。他搜索的地方,都是兰台秘苑周围,一些并不重要的区域。譬如投石入潭,并不需要亲身涉水,照样能惊起涟漪。只是尺度需要掌握好。
“刚刚那人,至少是天冲六品的强者,甚至有可能接近七品!大周朝一代代武侯,王侯百年之后,消失不见。如今看来,倒有可能,都尽了皇宫之中。”
方云心中有数,但也不表现出来。依旧随着张英,朝着兰台秘苑里走去。登上了台阶,迎面就是“观星台”了。
“观星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羊毛地毯。许多的大儒,手中捧着一沓沓厚薄不一的图纸,往来穿梭其中。他们的目光几乎都盯着手中,并没有看其他。
整个“观星象”呈圆形,半径足有五百多丈,其中的空间,分成一格一格的房间。所有的房间都分门别类,极为严格。许许多多的儒生在里面忙碌着,或者整理案卷,或者绘画图纸,或者归类资料……。
“兰台共有九百九十九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比较小。总共分成九大门类,涉及天文、星象、算术、地理、历法……等等。我以前在这里其实就是跑跑腿。不过,也得益于此,对每个门类都有所了解。不久前,太傅将我擢升到了算术室,虽然依旧是跑跑腿,不过,接触到的东西,又多了一些。”
张英道。他说话的时侯,一个个房间里,不少大儒鱼贯而入,鱼贯而出。方云只是神识略扫,这里怕不有数千人。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往兰台深处走去。不一会儿,一个长长的甬道,出现在了两人面前,甬道上铺着羊毛地毯,每隔一段距离就垂下一道帷幕。在这里,即没有翰林出现,也没有兰台的星象师,显得极为安静。
张英在甬道尽头停下,安静下来:“方兄,到了。甬道尽头,就是太傅休息的房间。我就不方便进去了。”
方云瞧了一眼甬道里头一眼,点了点头:“嗯。我先进去了。”
说罢,不疾不徐的沿着甬道朝里走去。张英在尽头望了片刻,便转身离开了。
甬道显得很安静,方云几乎能听到自已踏在羊毛毯上,细微的声音。
三十丈、二十五丈,二十丈……方云穿过一层层帷幔,朝太傅所在的地方走去。太傅、太宰、太保号为三公,执掌朝政大权。方云虽然两年前,就和太傅有过一丝缘份,但却到现在还没见过。
在大周朝,三公和武穆平起平坐,平分大周朝文武大权。此时要见到这种泰山北斗级的人物,方云心中不免微有些紧张。
十丈、九丈、八丈……就在距离太傅的房间刚刚八丈时,方云一步踏出,异变突起——“轰!——”
这一脚落下,方云立即感觉自已仿佛一颗陨星,坠落湖泊之中,天旋地转,惊起漫天涟漪。脚下原本坚实的地面,刹那间波涛起伏,汹涌澎湃。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磅礴的力量,化为一道磅礴的力量,瞬间贯穿方云的灵魂。
惊!震惊!无比的震惊!
太傅贵为三公,德高望重,方云没有料到,前来兰台秘苑见三公,还会遇到这种出乎意外的状态。方云几乎是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这种恐怖的,无法言喻的力量,瞬间贯穿。
这一刹那的感应,方云感觉自已就像一个**裸囚犯,挂在刑架上,扪心拷问,而站在刑架前拷问自已的,不是别人,却恰恰就是自已。
仿如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又仿佛指尖流沙,刹那即逝,方云在脑海中经历过一段时间的空白后,终于回过神来。
地毯依旧是地毯,甬道依旧是甬道,四周静悄悄的,刚刚的经历,仿佛是一场恍觉。唯一的变化是,方云感觉自已的心境,就像被万千流水打磨过一遍一样,通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