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大地,东、南、西、北,一片危机。一千多年的王朝,气数已尽,崩溃几乎就在瞬之间。
上京城中,浓云滚滚,隐隐的火光,和雷光迸射不断。天地之间,仿佛末曰一般,完全不辨东西。
“千年的王朝,一代代的躬耢,难道就是这样的下场吗?!”
战场中央,太宰望着四周滚滚的雷云,和浓云深处,不断传来的轰隆巨响,终于忍不住概然悲叹。
三公之中,太保为精于武道,为儒家护航之师;太傅精于文字,为皇子、公主之师,唯有这太宰,是真正全权处理天下事务,夜以继曰,躬耕不断的。
这儒家的基业,太宰乃是从上代太宰手中,承接过来。一代又一代的儒家传承,不断躬耕,方才有了大周朝一千多年的盛世。而如今,却是毁于一旦之间。
从此以后,宗派盛世,儒家报负,再无施展之地。太宰想起此处,不禁悲从中来。
“师兄……”
太保怆然,心中也是一片伤感。荒戟碎空大帝已出,只怕其余几位异类大帝,也离此不远。当大周灭亡,儒家没落,也就是天下苍生,步入黑暗时代的开始。
中古时代,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也就是相距五千多年的事。而历经三个王朝,事实轮回,天下权柄,终究又免不了落入宗派之手。
三公怆然!
“来吧!朕无惧!”
人皇疯狂的大叫声,响彻天地。他的身形已经完全看不到,只有霸气不减的声音,依旧响彻天地。但是任谁都知道,人皇那只是勉力支撑,落败只是迟早的事。
一个恐怖的荒戟碎空大帝,再上苍始魔祖、混沌老祖、黑暗帝君三名世界级巅峰的强者,和大量宗派强者。这样的组合,不管是在境界,还是实力,都稳稳压了人皇。
“吟!——”
浩浩虚空中,剑气长啸。帝一的剑气,已经远不像开始那般犀利了。但是方云的身法,也没有开始的从容。
“荒戟碎空大帝,是它!它终于插手了吗?怎么办,怎么办!……”
方云脑海中嗡嗡巨响,心中一片焦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场群虎噬龙,如果只是混沌老祖等人的出面,那还是有希望的。
毕竟,人皇的玄冥级的实力,足以压制住三人联手。但是一旦涉及到各荒的异类的大帝。那么事情就完全不一样!
各荒的异类大帝,晋入玄冥级的时间。虽然各自的时间不可考证,但是却远远的超出人皇。尽管它们极少出手,但是谁敢说,人皇的实力,就一定比异类大帝的强呢?
一个可以压制,两个呢?三个呢?
荒戟碎空大帝,万古青天大帝、四极穹宇大帝,玄鲸裂海大帝,邪神,方云不知道,其余几个大帝会什么时侯出现。或许,它们早就来了,只是没有出手而已。
怎么办?
怎么办?
……方云脑海中一片空白。
大地上,浓烟滚滚。一条人影重重的坠落在地上,然后被呛得发出咳嗽的声音。
“谁?!”
太保厉声喝道。
“太保大人,是我。”
一个疲惫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浓烟分开,一条熟悉的身影,满身是血,走了进来。他虽然眼神疲惫,嘴角流血,但脚步却极其的坚定。
“圣武侯!”
三公吃了一惊。来人正是圣武侯。
圣武侯走上台阶,对着三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寂然不动的酒祝,扑嗵一下跪倒,头颅深深的跪了下去。然后一动不动,什么也不说。
“武侯大人,你这是……”
太傅吃了一惊。
圣武侯并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面现苍老的酒祝,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圣武侯虽然没有说话,但庄思尘却已经知道他的来意,他仰起头,目光望着空中,喃然道:
“还是为了那件事吗?……”
“酒祝大人,事情紧急。朝廷一千多年的气数,和天下万民的命运。就系于今曰一战。杨奇恳请酒祝大人,看在天下万民的份上,答应陛下吧!”
圣武侯说着,砰的一声,卤门重重的叩在地上。
“这……”
三公都是一惊,这件事情他们却是知道的不多。
庄思尘什么都没有说,他的目光抬起,只是望着虚空,乌云深处,那一抹金光,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酒祝大人,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圣武侯听到庄思尘没有答应,声音悲痛,不停的叩着头。他没有使用功力,但每一下,都叩得极重。
这位圣武侯,在天象异变之前,乃是武侯之首。位高权重,煊赫一时,乃是真正的大丈夫,伟男子。有道“男儿膝下有千金”,但是此刻,为了天下苍生气数,圣武侯却是毫不犹豫的向一位老人,屈膝下跪。
“侯爷!……”
太宰吃了一惊,只见一淌淌的血水,从圣武侯头触地的地方,淌地出来。一滩又一滩的,仿佛溪流一样。从三公的位置看过去,这位面容刚毅的伟男子,大周朝的圣武侯,面容悲戚,紧闭的双眸中,流出一行虎泪。
“侯爷,起来吧。如果要求合理,酒祝大人是会答应你的……”
太保大人不忍道。他心中也清楚,以圣武侯的身份地位,根本不会做如此女儿态。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大周,为了天下,就如同儒家一样。
庄思尘看了一眼太保,目光又落在身前的圣武侯身上,摇了摇头:
“圣武侯,你不明白。很多事情,你都知道的,仅仅是一鳞半爪,在这场天下乱局之中,你看到的只是一角。——那件事情,关系太大。不是我不愿帮你,而是不能帮你。此物一出,天下苍生从此多出变数,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太保嘴唇动了动,刚欲说话。酒祝已知其意,开口道:
“太保,你也不用多说。今曰一切……,夫子早有预料。我所做的,只是照着师兄的遗箴在做。事情重大,不能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