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紧嘴唇,紧密地包裹着他,身体内灼热得如同熔岩。锐利的疼痛终于来临,却似乎不及她怀着紧张与恐惧时预期的那样不可忍受,她的呜咽与抽气声被他的唇全部吞噬了,他的吻来得深长缠绵,与他身体由缓到急、渐渐毫不留情的冲击形成强烈的对比。
原来交缠的极致并不止于唇舌肢体,他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到达了她身体每一个空隙,而她纤细的身体仿佛容纳了他的一切。爆发与沦陷同时到来,如此彻底而完全,两个人一齐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掠夺了所有意识的感觉。
祁家骢抱着任苒沉沉睡着。
冻结的基金、各方的贪婪与图谋、被逼上一条窄路时的狼狈、被迫止步的事业、对事态发展的不确定……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到了一边,这是很多天以来,头一次不用借助酒精做麻痹,他彻底丢开了所有缠绕他的烦恼,睡得十分沉酣。
当他再睁开眼时,晨曦透过没完全拉好的窗帘印入房间,而他枕畔的女孩子正大睁着一双眼睛,定定看着他。
“早。”
“你早。”任苒微笑,她已经穿上了一件格子镶边的睡衣,显然早就醒了,而且洗过澡。
“怎么起得这么早?”
“你睡觉太霸道,把我推醒了。”她指控道,“我好险没掉下去。”
他看看自己躺的位置,果然是在床的正中间,她只占了一点点床的边沿。他大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次我会记得换个有KINGSIZE大床的房间。”他猛然想到他已经定好的计划,不禁皱眉出神。
任苒抚他的眉毛:“怎么了?”
“恐怕我今天得离开深圳。”
任苒不语。
“你怎么昨天突然跑过来了,跟家里怎么交代的?”
“马上快开学了,我出来玩玩嘛,要交代那么郑重吗?”
祁家骢坐起了身。
当然,一夜欢娱只能暂时解忧,没法让他就此忘忧,千头万绪的事务重新涌上心头,他烦乱地伸手去床头柜摸香烟,却没找到打火机,他将烟盒丢回床头柜上,一转头,只见任苒仰躺着,怔怔看着天花板。
他伸手摸摸她的脸:“你打算在这边玩几天?”
“两、三天吧。”她迟疑地说
“听着,任苒。”他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说,“昨天你听到了那个电话,我确实想留下来陪你玩几天,但现在的形势由不得我,我必须马上离开,我希望你能理解。”
“没关系,我自己玩几天就回去上学了。”停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道。
她表现得如此通情达理,与头天晚上的断然完全不同。祁家骢十分开心,却又想起一件事:“你的生理周期是什么时候?”
任苒的脸顿时涨红,扭到另一边不看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傻孩子。”他将她抱入怀中,“昨晚没保护措施,你没想过可能有什么后果吗?”
任苒的脸越发红了,迟疑一下,“我知道,昨天是安全期。”
祁家骢吃惊不小:“你倒比我想象的有常识,不然我更该有罪恶感了。”
任苒不语,她的确不缺乏这方面的理论知识。她的母亲死于宫颈癌,她从很小开始,便在恐惧中查阅了很多资料,连带着对妇科生理和两性知识有了很丰富的理论认识。
祁家骢洗了澡后,带任苒去吃早餐,然后退房出来,她上出租车去了市区另一家酒店,给她开好房间,送她上去。
“前台那里有深圳地图,世界之窗、锦绣中华、小梅沙都不错,可以去玩玩。”他素来到任何城市都没游玩兴致,凭印象向她推荐游客的项目,同时叮嘱,“有些地段治安不算好,别一个人乱跑。”
她只“嗯”了一声。
他正准备走,却只见任苒坐在床边,呆呆看着他。
他叹口气,放下行李走过去,握着她一只手:“我知道我现在走,表现得很差劲。可是我也不想吓你,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留在这里,不仅陪不了你,还会招来麻烦。”
“我明白。”
“我要你相信我,这不是上完床就甩掉你的借口。”
她似乎有一点困惑地看着他:“我没这么想啊。”
祁家骢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的情绪:“我得自相矛盾一下了,你也不能这样无条件相信我。”
任苒苦笑一下:“你还真是矛盾。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知道,你要嫌烦的话,大概根本心情找借口。”
“没错。我希望我可以早一些把事情处理好,然后在你忘了我、或者开始觉得我是个麻烦的大叔之前去找你。”
任苒也记起了曾对他说过的话,勉强一笑,眼圈却红了,声音低低地说:“好,我相信你,方便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好吗?”
“你得有心理准备,我会关机,不会经常跟你联系。”
她垂下眼帘,点点头。他吻她的唇,这个吻渐渐加深,她身上特有的甜香气息再度笼罩住他,让他心旌摇动,他猝然松开了她,哑声说:“再这么下去,我没法走了。”
他不看她,站起身,拎起旅行袋,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间,下楼后去前台办手续,然后打电话上去:“任苒,我订了三天房,你只管住这里,别换酒店,这里环境比较好。”
“好。”她的声音仍然低低的。
“玩得开心一点儿,走的时候提前找商务中心订机票。”
“好的。”
“我放了一点钱在你包里,出门注意安全。”
“我还有钱啊。”
“乖,我走了,再见。”
他挂断电话,自嘲地想,居然表现得这么婆婆妈妈,你果然已经有些大叔气质了。
祁家骢叫了出租车,直接去了广州。
他的助理阿邦已经帮他在闹市区租了一套高层公寓,他换掉手机卡,在这里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