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已接近散场的尾声。
偌大的宴会厅里依旧热闹,光鲜的名媛小姐和太太们一副尽兴而归的模样,不舍的在门口做道别。
姜唯心把那碗爱心莲子汤喝完,心满意足的起身,正要回去,她以为已经被气走的姜盈又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叫住了她:
“就这么走了啊?这里离姜家那么近,不去坐坐?”
姜家?
姜唯心嗤笑,姜家对于她来说,仿佛一个徒有虚名的挂牌,那里没有她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凭当年妈妈交给她的那些处事道理,听说要邀请她回家,她第一直觉是这女人再搞鬼,目光淡淡从姜盈脸上落过去时,姜唯心秀眉微挑:
“免了,你那个家我高攀不起。”
这句话倒也说的很决绝,看到姜盈盯着她的脸打量,姜唯心只觉得内心一阵鸡皮疙瘩扫过,不等她说什么,那女人就阴阳怪气嗤笑一声:
“我这是为你好,想着带你认认路,免得将来被人扫地出门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姜盈注意到她眼神里的那些变化,便晓得她明白了她的意思,索性直接挑破:
“你看,你当年要是识相点,把应斐让给我,你就用不着被人戴绿帽子……”
话没说完,她口中那个不入流的野路子就忽然抬起了手,以前她也和姜唯心斗过,知道这人从不按套路出牌,条件反射的躲在小姐妹身后:
“姜唯心,我好心给你报信,你还想打我?”
她说着滑开手机,贴到她耳边放了一段录音,可姜唯心是什么性子,她根本就不听她啰嗦,只听了个开头就轻笑一声:
“我们夫妻俩的事情,轮不到猫三狗四去颠倒是非……”
眼看姜唯心那一巴掌落下来,这姜盈今天也是存了要演戏的心思,没皮没脸的抱头鼠窜:
“你还真是喜欢把狼心当成狗肺,你自己回去问你老公,问他是不是真的睡过一个姓陆的女人。”
看姜盈扔下这句话就拉着她的小姐妹走了,姜唯心才收了手,苏静秋忙不迭的奉上一句吐槽:
“这姜盈脑子肯定有病吧,莫名其妙?”
“她不是有病,她是智障。”
对于那段听起来假到不行的录音,姜唯心是不怎么相信应斐会偷吃的。
初初结婚时,姜唯心一度认为应斐不愧是禁欲系大帅哥,就连每月一次的安排都充满着男神关怀,他可不是那种整天只想上床的废料男人,直到后来姜唯心从某些渠道知晓正常夫妻次数,才悲哀的发现其实是应斐不喜欢她,单纯完成夫妻任务罢了。
由此得知,应斐对待不喜欢的人都懒得睡,更何况是那种不知名的陌生女人。
当然,就目前夫妻俩的关系来说,这个事情也仅仅是“不怎么相信”。
这件事情对姜唯心的影响也不是毫无波澜,她还是留了个心眼。
——
应斐已经连续好几天晚归,今晚也是快要入睡时,她才等到他回来。他刚要关壁灯,忽然看到她睁开眼睛,便只把自己那一边的壁灯给关了,躺上床以后问道:
“你有事要报备?”
他以为姜唯心要说起今晚去吃鹅肝的事情,可在被子里的姜唯心翻来覆去以后,忽然破天荒的伸手摸到了他的下面,应斐愣了一下,把她的手从被子里,坐起来:
“你干什么?”
“今天双数,我帮你。”
应斐的强迫症挺严重,偶尔他要找个什么发泄的机会,惯例在双数这天。可今晚应斐明显感觉到她不太正常,问她:
“你做亏心事了?”
“我不会做亏心事。”
姜唯心把手伸出来,抱在胸前:
“倒是你,应斐,我既然选择和你结婚,和你共枕,那就不会立什么牌坊给自己,夫妻事情怎么解决我都依你……”
应斐听的云里雾里,可下一刻,他算是听明白了:
“如果让我发现你在别人那里偷吃,我寸步不让。”
姜唯心从不和他提要求,这还是第一次敞开了天窗。
应斐坐起来,看着把手抱在胸前,咬着牙齿,虎视眈眈的小女人,她今晚穿了一件真丝睡裙,此时左边的肩带已经滑落,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他舔了舔唇,凑过去把人压在床上:
“哦,你在给我立家法?”
家法?
去他大爷的家法,只有应斐立的那一堆破讲究。
姜唯心被他压制久了,第一次提出抗议就被人给压在床上,反对方克的死死的,她红着脸,把应斐刚刚用指尖挑下去的肩带拉起来:
“这不是家法,是道德底线,应斐,我不允许你出去找别的女人,你听明白没有?”
“谁在你耳边吹我的风了?”
应斐把她的肩带重新拉下去,饶有趣味的打量身下暴怒的女人,他真是太喜欢看姜唯心吃醋的样子了:
“你不做亏心事,就不会有人在我耳边吹风,你和姓陆的女人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姓陆的,谁?”
姜唯心看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像根本就没印象,在心里犯疑:
她难道中姜盈的计了!
应斐看出她眼睛里的那些疑惑,低着头往她锁骨上咬了一口,姜唯心吃痛,骂他:
“你是狗吗?”
“我明白了,”应斐抬起手把她另一边的肩带扯下去,勾起一边唇角,“你是想让我上班干活,因为这月你一次没想享受到。”
两个人冷战把月初的事情搁置了,这会儿姜唯心才想起这件事情,刚想爬出来就被应斐压住,三下五除二便把衣服全扒了:
“下次明说,我有这个本事满足你。”
“你住手,你给我停手!!!”
听着她忽然放大的音量,应斐终于停下来,姜唯心抬手把人推开,一边套衣服,一边盯着他的眼睛:
“你别转移话题,我没别的女人那么好糊弄!”
小女人发起火来就像只暴躁的猫咪,应斐将目光从她光滑的肌肤上落回来,看到她光着脚下床,拿过床头柜的手机,警告:
“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把那个女人的事情解释清楚!”
姜唯心直接拿着手机去了侧卧,嘭一声把门反锁:
若不是心里有鬼,应斐怎么可能心急火燎的用床事糊弄?
想起这么多年来姜盈和自己的争执,她不大可能宣扬这种口说无凭的事情。
——
姜唯心躲在被子里发了一晚上的火,后半夜彻底没了睡意,便打开手机上的便签写了一大段骂应斐的话:
老狐狸!狗男人!黄色废料收集筐!
滚滚滚!!!
她躺在床上翻滚到凌晨五点才有困意,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直到中午被几通电话吵醒,她这才不耐烦的接起来:
“你想好要怎么解释了?”
那端沉默了一会儿后,礼貌的问了一句:
“对不起,姜小姐,我是李箐。”
是周铭导演的助理李箐。
她马上咳嗽了一声,身子坐的笔直:
“李助理,你好。”
比起被应斐那个狗男人气到睡不着,她还是更乐意被好消息冲昏了头。李助理在电话里告知她,说制作组成员对她的表演一致满意,需要她来一趟周铭导演的工作室签合同。
原来是因为还有制作组的选角意见,难怪这个选角耽误了那么久。
她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苏静秋,穿戴整齐后便往导演的工作室走。
她欢欣雀跃,早已把和应斐的争执丢到了脑后,后来到了周铭的公司,她才发现今天工作室的门口还有不少人在排队,好像还是关于选角的事情,不愧是在导演界鼎鼎有名的细节狂魔啊,连小角色也亲力亲为。
李箐一眼便看到了她,谈了几句后带着她往楼上走
姜盈好奇的问了一句:“李助理,今天是选什么角啊?”
“这电影里女性角色多,有些注重刻画的角色需要参加复选。”说起来,李箐很是佩服的看了她一眼:
“姜小姐,没参与复选就定下来的女主角,你是第一个。”
想不到她满心挂念,忐忑了好几天的事情,在李箐助理的口中竟然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还真是人生百态。
姜唯心面见了《拾光》的编剧组和制作组,最后才在办公室里见到周铭导演,看的出来周铭似乎很满意这个选角,合同签的还算满意公平,后来李箐要送她下楼,她不好再麻烦,便抬手婉拒。
直到在公司里迷了路,姜唯心才暗自后悔,难怪两次都是李箐带路了,这公司房间不少,部门却不按普通公司走,她绕了两圈死活找不到出去的电梯,后来终于看到一个安全出口的标志,寻着走过去才看到楼梯。
约莫是今天复试的人多,等待时间长,还未走近她就看到有人站在昏暗的楼梯口聊天,姜唯心走了几步才发现那个背影好像是姜盈的,另一个女生有些眼熟,后来她才想起好像是第一次试镜时的三十八号,叫什么名字来着,她忘记了。
姜唯心放缓了脚步,正好看到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给三十八号:
“陆小姐,如果姜唯心查到你头上,你知道怎么说了吗?”
“盈盈姐放心,只要给我这个机会,他们俩的事情我肯定办妥。”
姜盈在昏暗的走道里点了一支烟:
“这事儿办妥了,我还能安排你演个露面多的角色。”
陆露没想到昨晚的一次碰面,会给自己带来那么多盈利,她满意的摸了摸信封的厚度,好奇问她:
“盈盈姐,你和她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我和她的仇可深了,不共戴天。”
似是说上了瘾,姜盈的嗓音变得有些猖狂:
“我这磨了一个多星期,周铭导演还是不听我们投资方的话,非要选姜唯心,这女主角的事情我虽然拦不住……”
她呼出口的女士香烟在空气里晕成了一片淡白色:
“你以为周铭凭什么选择她,不就是色-诱嘛?她那姿色只要跪在男人面前舔一舔,什么没有?”
陆露隐约看到有个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可姜盈却丝毫没有察觉,继续嘲讽:
“一个只有美貌的女人,不靠睡男人上位,还能靠什么?你以为应斐为什么娶她,是因为她勾引……”
话音未落,只听得昏暗的楼梯间落下来一个响亮的巴掌,陆露条件反射的扶了她一把,她定睛一看,只见昏暗的楼梯口,举着手巴掌的女人缓缓走进来,轻轻勾起了唇角:
“我说楼道里怎么会有一股子臭味?原来是虫子爬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