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茧[娱乐圈]

作者:九月鸢尾

行李箱顺着光滑的地板滑行了一段距离后,撞在茶几上,发出一声不小的碰撞声。

姜唯心的耳膜在轰隆作响,下一刻便被应斐捏住手腕压在墙上,他步步紧逼,敛眉看着她的眼睛: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很早以前就想和我离婚。”

那天看到她和苏静秋的聊天,应斐就觉得这件事情迟早会有到来的一天,但他从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般毫无征兆和突然。

曾经那个矜贵斯文的人,在这时宛如一只张开獠牙的恶魔,她的手腕被他的左手捏的生疼,倒吸了一口凉气后,姜唯心问她:

“你以为我为什么想和你离婚?”

她说着,委屈的眼泪一颗颗往下落:

“因为我受够你,受够这桎梏的婚姻了,我不想要这样奇奇怪怪的婚姻!”应斐捏住她手腕的那双手更紧,姜唯心吃痛后,骂他:

“你松手,我都被你捏疼了。”

注意到自己在用左手捏着她,应斐这才松开。

得了空隙的姜唯心马上推开他往门口走,房门被他反锁后,第一下没有打开,她还想再拉,应斐便直接将她拦腰扛起,她挣扎无望后,一拳一拳的捶打在他的背脊上,哭喊着:

“你放我下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应斐,你到底有没有尊重我的意见?”

她的体重对于应斐来说好像就是扛个东西的感觉,扛着她上楼以后,应斐径直把人丢在主卧的大床上,用一只手压住那两双挣扎的手腕: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应斐用膝盖压住她的脚,解开脖子上的领带后,把她乱抓的手捆绑起来。

姜唯心这才惊觉,此时的应斐好像一个冷静的疯子。看着他脸上淡定自若的神态,姜唯心后怕的往床头缩了缩:

“你干什么,你究竟要对我干什么!”

“我能对你干什么呢……”应斐把她的手绑住后,抬着她的下巴轻轻摩挲着:

“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和我离婚这件事情。”

他疯了,他简直就是一个冷静的偏执狂。

他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把她困在他身边!

“如果我说不考虑呢?你要把我困死在这里吗?”

姜唯心知道这种时候再多的挣扎也无济于事,想到应斐面对这件事情的过激反应便让人觉得可怕。

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准备好好和应斐聊聊,可是应斐接下来说的话确让人背后一凉,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块薄薄的小毯子盖在她身上后,贴着她的耳边说了一句:

“我不会把你困死在这里。”他的嗓音低迷暗哑,带了几分威逼利诱:

“我会养着你,好好待你。”

【养】

这个词让姜唯心觉得可怕。原来应斐这么多年来,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物品,他要她按照他的规则生活,他要她困在这空荡死寂的大房子里,而在今天,她不过是做出了一件不在他掌控之中的事情,他就大发雷霆,控制她的人身自由。

应斐锁上卧室的门出去后,没有被捆住脚的姜唯心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手机和手提包都在一楼,这种时候根本不可能找人帮忙,她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拉开窗帘看了眼一楼的位置,这种高度跳下去不死也残,而且她还被绑住了手,翻出去根本不可能。

在房间里搜罗了一圈锋利的东西,姜唯心耐心试了一遍,解不开,割不断。她很快陷入一种绝望的境界,想起昔日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却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伤害她,她的心也宛如被太阳炙烤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干涸,枯竭。

——

恍惚中,她想起第一次和应斐遇见,那年她十八岁,还是个对爱情充满希冀和幻想的年纪。苏静秋的堂姐找她去当画室的模特,她穿着一条白色的小碎花裙子,编了个麻花辫,安安静静的坐在画室里。

应斐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大大咧咧的温见再看到她以后,吃了一惊:

“老师,今天怎么找了个那么漂亮的模特?”

在温见和老师的打趣声中,他注意到了那个径直走到窗边的男人,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脖颈处的几颗纽扣被规整的扣好,露出小半截白皙干净的脖颈,低着头从画具里拿出铅笔后,那人一抬头,往她的脸上落了一个深远安静的目光……

那是个晚霞满天的黄昏,男人的脸被光影交织的橘红色染上一圈温柔的色泽,那双眼睛好像藏着星辰美景,只需要那短短的一眼,便让姜唯心落进了他的圈套里。

她好像,遇到了她的命中注定。

那时候的应斐,干净温柔,好像落入凡尘的神祗。

接下来的几天中,她再去那个画室当模特,却再也没有见到他。

那天中午下了一场雨,画室没有人来上课,老师叮嘱她收拾东西回去,不想她把刚刚要走,就看到应斐信步进了画室,她微微一顿,顺手把那块白色的蕾丝披肩披到肩上,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嗨,你好。”

走到最后排的那个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她,那干净冷俊的唇角轻轻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是专业模特?”

她走到平日里落座的那个凳子上,摆好姿势坐好,红着脸摇了摇头,捏住那块蕾丝披肩:

“我刚上大一,是来这里做兼职的。”

……

故事的开头,仿佛凡尘世界一片微不足道的落叶,而故事的结尾却不甘平凡,成了一段爱而不得的悲剧。

姜唯心想起有关于过去的种种过往,忍不住想:

要是一开始不去那个画室,不和他搭话,会不会就不一样?

人们总是对无法达到的目的感到遗憾,可有时候,达到了也不一定称心。

——

她躺回床上,期待应斐想通以后能还她自由,可事实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应斐做好两菜一汤上楼后,亲自喂到她嘴边:

“我今天给你做荤菜了,你吃一口?”

姜唯心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可她不愿意就这样妥协,米饭塞到嘴里便被她全部吐出来:

“我不吃。”

应斐耐着性子把她嘴角的汤汁擦掉,皱着眉问她:

“你怎么那么不乖?”

“应斐,你是不是看惯了乖顺的我,以为我从不会反抗?我从不是什么乖巧的人,你不放我出去,我就绝食死在你面前,到时候让你落个杀人犯的头衔!”

她企图用这些话让他投降,可是她也会忍不住想,一直把她当宠物养着的人估计从不会关心她的生命。

喂她吃饭的人在这句话之后皱紧了眉头,坐在她面前的床上,他扶着她的肩膀和她对视,从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意,他说道:

“我会一直陪着你,死了也陪着你。”

这话听的人不寒而栗,姜唯心的目光盯着他的身影移动,而后看到他从洗手间里拿了一块毛巾给她擦脸,好像对待一个洋娃娃似的,他轻柔的落在她的颈肩和脸颊上:

“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珍视的人,你要是不在了,我也不会活。”

“我对你的那种感情,要比喜欢还要多的多。”

应斐第一次,和她说了喜欢。

可是这样的喜欢,却不是姜唯心认识的那样,她摇了摇头,否决:

“你这根本不是喜欢,你这是占有,喜欢我你就不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觉得我对你不够好?”应斐停下了给她擦脸的动作,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

“你喜欢的,想要的,我都满足你了。”应斐说到这里,忽的一顿,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起手解自己身上的纽扣:

“哦,我们好久没有交流了,你得不到满足,所以你闹了脾气。”

他已经完全疯了。

姜唯心只觉得此时此刻的应斐十分可怕,她抬脚踢开他:

“你住手,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应斐把纽扣严丝合缝的扣好,又挪到床边坐好:

“就这样和我生活不好吗?离了婚你回不了姜家,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应太太,你只能低着头看我,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

“你以为我和你结婚是为了这些吗?”

姜唯心的眼泪夺眶而出:

“你以为我为什么容忍你那些龟毛的习惯,听你那些单数双数,上山吃素的安排,因为喜欢,因为喜欢所以我包容你,而你……”姜唯心哭红了眼睛:

“而你呢,你把我当你养的鸟儿,你不尊重我的选择,背着我和那些不干净的女人牵扯,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喜欢和珍视,我承受不起,应斐,我承受不起!”

应斐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些许慌张的神色,他慌乱的擦着她脸上的那些泪水,茫然无措的亲吻她的脸颊:

“好了,不哭了,不提那些不开心的旧事。”他似乎有意再做退让,把她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

“不哭了,不聊了,我们应该睡觉了。”

说完这些话,应斐下床拿过她的睡衣,把她推到床上后准备给她换衣服,姜唯心挣扎着,哭着骂他:

“我不要你给我换衣服,你滚开,我不要你碰我!”

“你别碰我,你滚,滚开!”

应斐闹不过她,便只给自己换了睡衣,躺上床以后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他一下一下拍在她的肩膀上,这样的动作,让姜唯心想起小时候玩洋娃娃的情节,她会帮娃娃换衣服,会哄娃娃睡觉,会安排娃娃的一切。

应斐,不过把她当成一个洋娃娃,他好像一直在和她玩过家家的游戏。

她紧张的防备了他一个晚上。

直到后半夜,她察觉到应斐那边逐渐平稳的呼吸,这才轻手轻脚翻过去,用脚把应斐放在枕边的手机摸过来,她知道应斐的手机密码,轻而易举解锁后,姜唯心颤抖着手指头,这种时候要是拨通警局的电话,一定会把应斐吵醒,思来想去,她给苏静秋的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

【小秋秋,救我。】

她喊了平日里对苏静秋的昵称,苏静秋不可能以为这是应斐再开玩笑。

可她刚刚把短信发出去,应斐的声音就在她背后响起:

“你怎么那么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