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盈被人勒索险些丧命的事情,很快就在网络上流传开来。
就连姜唯心也因为这件事情彻夜难眠,凌晨五点醒来,她便再也睡不着,摩挲着下楼将手机开机,她的微信上很快就跳出姜翎和刘碧发送过来的信息,刘碧好像是专门发过来骂她的:
【都是你,死咬着盈盈诬陷你的事情不松口,她才会被人迫害。】
【姜唯心,你这个白眼狼。】
【如果我女儿死了,我一定拿你偿命。】
相比较激动的后妈刘碧,哥哥姜翎的信息就要温和的多:
【她从手术室里出来了,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就是脸上伤的重一点。】
【刚刚爸爸给我打电话,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把我这件事情告诉妈妈了。】
【姐姐哭的很难过,这一次她好像真的知道错了。】
她其实一点都不想知道有关于姜盈的任何事情,但这两人就总是会时不时的汇报一下姜盈在医院的病况,刘碧这个疯狂的女人甚至还专门拍了一条姜盈在哭着惨叫的视频,企图让她内疚和不安。
她忘记调小了音量,视频刚刚打开就被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两个女人简直疯了。
“你要是因为这件事情睡不着的话,不如亲眼去医院看看姜盈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错了。”
她坐在一楼的客厅里,手指尖翻看着那些聊天记录时,背后忽然就传来了应斐说话的声音。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应斐穿着睡袍,慵懒的头发还贴在额头上,脸上困意十足。
他才出差回来,她应该让他好好休息的: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应斐摇头,走过去捧起她的脸亲了亲,然后又摸摸她的头发:
“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一趟医院。”
像是姜唯心这样嘴硬心软的人,不带她亲自去一趟医院,她一定会胡思乱想的。
两个人抵达医院的时候,那些多事的新闻媒体刚好被姜翎打发走,他们还没进去里面,就在走廊上遇到了受理这起案件的刘警官,他似乎很苦恼,挂断电话之后就一个劲的捏眉心,看到夫妻俩一起来医院探病,刘警官挑了挑眉,看来这两口子还是挺有善心的,毕竟姜盈做过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
和应斐随意聊了几句,他这才说道:
“一个小时前我们才抓到陆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不过陆风一口咬定双方发生关系是自愿的,他砍伤姜盈那把刀,原本就是姜盈带去想要杀他的。”
现在事已至此,两个人各执一词,都在把责任往对方身上甩。
目送刘警官离开,应斐说了一句:
“我想起以前爷爷说的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也许谁都不是什么善茬。”
一个对亲妹妹诬陷造谣,一个宁愿妹妹死的不明不白也要五十万,
这两个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听到刘警官的说辞,姜唯心临时改变了主意,又不准备去病房了,谁知道电梯们一打开,他们刚好和出来的姜翎撞了个正着,姜翎似乎误会了他们的意思,脸上很开心的带着他们往病房走:
“唯心,昨晚姐姐哭了一晚上,现在知道你愿意来看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姜翎性子懦弱,善良老实,这话说出来,倒是让准备离开的姜唯心有点心虚了。
随着姜翎进去,闹了一晚上的姜盈已经耗光了力气,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就是她嘴角的那一道疤看起来有些可怕。
后来听到姜翎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瞧见两个人一起进来,顿时就把眉头皱起来,她瞥了瞥脸。只冷冷的说了一句:
“来看我笑话的吗?现在笑话已经演完了。”
上一次见到她是在爷爷的葬礼上,几天不见,这个人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很多。这种时候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姜唯心把带来的果篮放到桌子上,说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顺路,过来看看你。”
姜翎把早餐放到姜盈的床头柜上,提醒了一句:
“姐,一会儿医生抽完血才能吃,现在你先忍一忍。”
姜盈烦躁的把脸一撇,踢了一脚:
“我根本就不饿。”
姜盈皱起了眉头,看应斐夫妻俩站在门口,安排他们坐下,便找来一把水果刀给她们削水果。
他和他们聊了几句家常,说道:
“唯心,妈刚才去门口接爸爸了,你多呆一会儿,一会儿一起见个面?”
话音刚落,结果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姜勋急匆匆的冲进来,都没看清楚病房里坐的是什么人,开口便说:
“盈盈,听说你还伤到了脸,你别担心,爸爸肯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他从没有对姜唯心说过那样的话,直到后来看到姜唯心在这里,姜勋这才闭了嘴。
两拨人僵持在门口没一会儿,还是姜勋先和应斐打了个招呼,说道:
“应斐,你来的正好,有件事情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应斐随着刘碧和姜勋出去后,病房里便只剩下姐弟三人,姜翎刚刚把削好的水果放到她手上,早上查床的护士便进来了,她照例给姜盈量体温抽血,在床尾的那份每日记录上打钩,交代道:
“姜翎,最近千万不能吃酱油和生姜,这会影响你的伤口恢复。”
姜盈不耐烦的嗯了一声,摆起了脸色,她脸上的那道疤痕不算长,但因为是从嘴角延伸出去的,一生气就看起来很骇人,护士姐姐善解人意,也没和她计较,做完这一切又和姜翎说道:
“姜先生,你随我来拿今天的药。
眼看到那护士要出去,姜盈忽然又把人喊住,冷着脸问:
“你为什么喊我的全名,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敏感的人就是喜欢抓住这种事情不放手,那护士一阵委屈,眼圈忽然就红了,姜翎连忙带着人出去,替她解释了一番:
“她心情不好,我待姐姐和你道歉。”
看到人走了,姜唯心这才说道;
“这不是你家开的医院,医院里那么多姓姜的,人家喊你名字有什么好计较的?”
姜盈从床上坐起来:“你这种天生高贵的人当然不需要去计较这些,我才是你姐姐,你没资格教育我。”
姜唯心随手把削好的苹果一放,谁料桌子是倾斜的,那苹果咕噜的滚到了床尾,她弯腰拾起来,无意间瞥见床尾那个每日病历记录上写着姜盈的个人信息,血型那一栏的O型血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记得她生病住院那一年,有一次姜翎来看她,听到她和护士说自己是A型血,姜翎还笑了笑,说他们一家人都是A型血,爸爸的基因很强大。
姜盈和姜翎是龙凤胎,这龙凤胎的血型。还会有不一样的吗?
她听到姜盈的声音冷冰冰的在头顶上空响起,一抬起头来,就看到姜盈拿着那把水果刀指着自己:
“怎么,你也和陆露一样,从血型上看出来了?”
……
另一边的医院走廊,姜勋刚刚把自己替姜盈申请到的入学申请拿给应斐看:
“应斐,我知道你说话她会听,现在姜盈伤的那么严重,等她好了,我就把她送到国外去读书,你劝劝唯心,我们都是一家人,法庭对决太伤和气……”
刘碧也终究是心软了,不停的抬手摸泪:
“你放心,我会陪着她出国学习,我会好好教育她的,应斐,你放过她吧,她还是个孩子啊。”
“你用什么保证以后她不会在给心心为难?”
刘碧无路可走,狠心的说:“写公证书,以后她绝对不会在做伤害唯心的事情!”
眼看着应斐有些犹豫,姜勋又乘胜追击,继续劝:
“应斐,你是信佛的,给他人留一条退路,也是给自己留一条路,这一家人,没必要闹成这样是不是?”
这件事情具体要怎么做那还是要看姜唯心自己,应斐不会去干预他的选择,不过应斐还没开口说话,姜盈所在的那个病房里就急急忙忙的退出来一个护士,她惊慌失色的大喊着:
“杀人啦,杀人啦,快报警啊……”
应斐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拔腿便往那个方向跑。
他刚刚跑到那病房门口,姜翎便被姐姐姜盈逼迫着退了出来,房门被人用脚推开以后,首先出现了姜唯心的身影,在她的身后,是用水果刀抵住她脖子的姜盈,她好像个发狂的猛兽,看到应斐出现,又举起那把匕首往姜唯心的脖子上凑近。
应斐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姜盈,你给我放开她!”
“应斐,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姜盈扶着姜唯心的手往电梯出走,呵斥:
“你们都别给我过来,我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要是一不小心把这刀子捅进去,她能活多久我就不清楚了。”
如今,她不是姜家大小姐的事情已经被姜唯心察觉到了,很快这个消息就会通过网络传出去,她的荣华富贵和地位,即将离她而去。
姜唯心知道她最怕什么,便安慰的说了一句:
“姜盈,你信我,爸爸和你感情那么深,他不会去计较这些血缘关系的。”
说着,姜唯心把目光落到了姜勋身上,跟着在丈夫身后的刘碧一愣,顿时脸色苍白,大喊:
“姜唯心,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疯了吗?”
“因为我发现了姜盈和爸爸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她要杀我灭口。”
他们的周围挤满了前来凑热闹的医生和护士,甚至还有不少蹲点在医院里的记者,这简直就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眼看着有人拿出手机拍摄,姜盈更加激动,又把刀往姜唯心的脖子上靠近:
“不许录像,不许传播,否则我现在就要了她的命。”
那位围观的病人显然没把姜盈的话放在眼里,仍旧事不关己的举着手机,直到有一双手忽然从眼前掠过,抢过他的手机摔在地上:
“现在生命受到安全的是我的太太,你他妈没耳朵!”
这位看起来斯文温柔的男人,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骂脏话。他对着那些举起手机的病人们呵斥:
“现在开始谁都不许说话,不许用手机拍照录视频,不要激怒她。”
从刚刚姜唯心所说的那血缘关系中,他终于听明白了,姜盈那么长时间以来对妹妹姜唯心的敌意,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姜家人,她怕这个秘密被家人知道,她怕自己被赶出姜家。
而他也终于猜到了她杀陆露的动机,他企图转移姜盈的注意力,拖延时间:
“姜盈,我现在就可以和你保证,我太太姜唯心自愿放弃自己在姜家的一切财产,她不会和你争。”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保证她有足够多的钱,至少还能把人暂时先安抚下来。
姜盈早就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看到电梯一直没有上来,她便索性推着姜唯心往楼梯口走;
“你错了,应斐,我现在已经不想为了钱而活,我现在只想让姜唯心死,我要让你永远失去她。”
“你这想法太愚蠢了,她死了,你犯的就是杀人罪,你后半辈子都会在监狱里度……”
姜勋看到姜盈已经失去了理智,早已来不及管什么血缘不血缘的问题,忙对她说:
“盈盈,你别激动,爸爸答应你,姜家的股份都留给你,你放开你妹妹。”
“爸,要是小时候你和我说这话,我还能相信,现在不一样了,我根本不相信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重男轻女的直男癌,我告诉你,如果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你还认我这个女儿吗?”
一席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都把目光落到了姜太太刘碧的脸上。
姜勋愣在原地,看看小老婆刘碧,又看看儿子姜翎:
“盈盈,你到底再说什么胡话?”
当年他们姐弟两出生的时候,姜勋可是看过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的,姜翎的确是他的亲生儿子。
可是,姜勋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说法叫做异卵双胞胎,这种概率出现的几率很低,只有百万分之一,会出现这种概率的原因,是因为母亲在排卵期内和两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当年孩子一出生,心急火燎的刘碧便带着孩子去做亲子鉴定,得出来的结果令人意外,只有儿子姜翎的血缘和姜勋有关系,而姜盈则成为了异类,她是另一个男人的女儿。
为了姜家的荣华富贵和地位,刘碧选择隐瞒真相,大着胆子把姜翎的亲子鉴定报告送到了老爷子手上。
结婚六年没有一个孩子的姜勋开心极了,甚至都没想过要姜盈的亲子鉴定。
以正常人的思维来说,既然是一胎生下来的龙凤胎,那自然都是一样的血型。
这件事情,几乎从没人起过疑心,就连已经去世的姜爷爷都一直把她亲孙女。
因为这个思维,就连姜盈自己也没有怀疑过,直到那年她生病住院,无意中发现自己的血型和弟弟姜翎的不同,这才从刘碧哪里得知了真相。
从此她开始担惊受怕,开始担心爸爸会发现她不是他的女儿。直到那一天,爸爸牵着一个小女孩来到了姜家,她身上流淌着姜家的血,是如假包换的姜家大小姐。
姜唯心的存在仿佛一个定-时-炸-弹。
她越发的恐惧和担忧,越发的嫉妒,爸爸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如果发现她是假的,一定会把她扫地出门,从小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姜盈,哪里受得了姜唯心这一潜在的威胁,她从此什么都要和她争,巴不得她赶紧死。
“爸爸,你现在知道了,我不是你的女儿,你还会把姜家的一切都给我吗?”
应斐将目光落到了姜勋身上,他以为至少为了小女儿,他会说些好话,但他猜错了,这个爱财如命的男人,竟然都不顾及姜唯心的生命安危,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打了小老婆刘碧一巴掌:
“你这个荡妇,狐狸精!”
“你原来骗了我那么多年!”
姜盈发疯一样的笑着,嘲讽的说道:
“爸爸,我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一旦发现我妈出轨,你既不会要我,也不会要我妈。”
被打了一巴掌的刘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的坦荡荡,指着姜勋问:
“你当年只想睡我,却不想娶我,不想负责,我凭什么对你一心一意?”
“够了!你们难道还嫌不够丢人吗!”一向懦弱的姜翎,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他把目光落到姜盈身上,安慰她:
“姐,不管怎样我都认你当我的姐姐,我不会排斥你,不会嫌弃你,不会抛弃你,你放开唯心,等你的脸好了,我们还可以重新来过。”
姜盈此刻谁也不相信,她现在在姜家已经是一个外人,她笑了笑:
“姜翎,你有什么本事,你什么都没有,我才不要过被人看不起的下等人生活!”
“我给你,你要多少我给你。”
应斐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丝希望,他马上说道:
“只要你放了心心,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可以让律师撤销你的诬陷罪。”
眼看姜盈在犹豫,他马上问她:
“六亿,六亿够不够?”
“六亿?”
姜盈嗤笑了一声,应氏资产千亿,区区六亿是个什么玩意儿,她说:
“你是在打发乞丐吗?我要应氏的半壁江山,你给吗?”
应斐不假思索的点头:
“给你,我现在马上让我的律师给你拟定股份协议。”
他说着,正要打电话,站在楼梯口的姜唯心却突然叫了一声,姜盈嫉妒这样的感情,手上一用力,姜唯心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道骇人的血痕,应斐往前走了几步:
“姜盈,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是看不惯你为了姜唯心甘愿放弃一切的姿态,应斐,姜唯心夺走了我姜家大小姐的身份,我要她亲眼看到自己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姜盈笑着,看了看走廊尽头的那扇窗子,抬着下巴一指:
“我要你从这楼上跳下去,死在姜唯心面前!”
姜唯心大喊,不可置信的摇头:“姜盈,你疯了,你简直疯了,你知不知你在做什么!”
她说完,又红着眼睛看应斐:
“应斐,她现在就是个疯子,你不要听她的。”
她的眼眶里裹满了泪水,慌张又无助的看向应斐所在的地方,那个人却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他在点了点头后,看向姜盈:
“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不放了她的话,我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应斐,你不能相信她说的话!”
现在姜盈已经疯了,难道他看不出来吗,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应斐的眼睛,那个人往她那边落了个目光,那深远悠长的一眼,仿佛一眼万年,她的心忽然不安的跳动起来,看到他毫不犹豫的走到那个窗口,姜唯心也崩溃了,她叫着他的名字:
“应斐,应斐,你给我回来!”
应斐走向窗口的背影是那样的决绝,比曾经的任何一次还要坚定,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到那个窗口,然后爬到了露台上,姜盈发疯似的逼他,喊着:
“你以为爬上去就完了吗,我让你跳下去,快点,现在就跳下去!”
“姜盈,不,不……姜盈!”姜唯心崩溃了,她的心也仿佛死了,她哭着哀求:
“你不是喜欢他吗,我把他让给你,你别让他跳下去,别让他死!”
到了这种时候,这两个人还在为对方着想,姜盈更是觉得讽刺,她轻轻一笑:
“谁喜欢他?我只是喜欢从你手上抢走东西的感觉罢了。”
说完这话,她轻轻的笑了一声,看向站在窗台上的应斐,又睁大眼睛怒吼:
“应斐,你为什么还不跳,你舍不得拿自己的命换姜唯心的命了?真是可笑,我当爱情有多伟大呢,有的人连为了爱人去死的觉悟都做不到,真是可笑至极……”
“心心。”应斐打断了在发狂的姜盈,他把目光落到连连摇头的姜唯心身上,他看着她的眼睛,从唇角勾起一丝微笑。
姜唯心知道他要说什么,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滚落,哑着嗓子求他:
“你下来,我求求你快点下来,应斐,你听我的好不好?”
“求求你,快点下来。”
应斐站在窗台上的身影纹丝不动,他说:
“你还记得,那年我为了救你从火海里冲进去的事情吗,那时候我已经可以为你拼命了,更何况是现在,我比那时候还要更爱你。”
当年他因为救人而住进医院的时候,他和温见说:“我那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的生命安危,我一心只想把她就救出来,我想,我可能是喜欢她,所以才会这样做。”
如今时过境迁,再一次提起这件陈年旧事,他的眸子里依然透着骄傲和不悔,为曾经那个愿意拼命的女孩,死一次又如何?
姜盈从未想过,应斐会在这种节骨眼上提起那件事情,她看到那个男人张开双手,在跳下去之前,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你的人生很可悲,你没体会过的感情,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看到应斐为了姜唯心毫不犹豫的跳下去,那一刻,她的精神忽然恍惚了,脑海里有关于爱情的猜忌和嗤笑轰然倒塌,那些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发狂,嘲讽她是个永远遇不到真爱的杀人犯,嘲笑她是个一出生就低人一等的小野种,她嘲笑这个世界的不公平,像个疯子一样的大笑着:
“爱情,去他妈的爱情!”
“应斐终于死了,你抱着他的尸骨守寡一辈子,这才叫爱情。”
早已埋伏在后方的警察趁着她说话分神的空荡,马上就扑上去擒住了姜盈……
得了自由的姜唯心叫着应斐的名字,一边哭,一边往那个窗口跑,姜翎看到她要爬上去,赶紧把人从上面拽下来:
“唯心,你别……”
“应斐,应斐你给我回来!”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放开我!”
她的脚在空中挣扎着,被几个医生和护士抱住腰按在地上,她呢喃着,绝望的哭喊着:
“没了,都没了,爱我的人全都死了。”
“我到底为什么还要活着?”
“姜小姐,姜小姐你冷静一点。”
围观的医生和护士们一边哭着,一边喊医生去找镇定剂,因为病人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我让你们放开我,听到没有!”
她哑着嗓子呐喊着,跪在地上,情急之下咬了旁边那个医生的手,她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那个窗口跑了几步,直到她忽然看到窗子外面翻进来几个特警,应斐被他们架着手腕,腰上绑了绳子,从窗口拉回来……
她往前走了几步,腿一软,跌跌撞撞的扑进那个人的怀里,那熟悉的冷檀香味扑面而来,仿佛一针强有力的镇定剂,她紧紧的抱着他,哽咽了几下后,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老狐狸,老狐狸,我恨死你了。”
这一切的准备都在应斐站到窗台上的那几分钟时间里,应斐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她说。
他跪在地上和她相拥,用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声音里也是止不住的颤抖:
“别怕,我还活着,还活着。”
姜唯心又惊又怕,这会儿像个小疯子一样的往他的背脊上垂了几下:
“我恨你……我恨你,你吓我……”
应斐任由她和自己闹,过了好一会儿才捧起她的脸颊,轻轻吻了吻:
“你恨我没关系,我爱你就好了。”
他的脾气真是出了名的有耐心,把人安慰好之后,他这才扶着她站起来,路过被警方扣住手腕的姜盈身边,姜唯心忽然停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姜盈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的响亮,就连姜盈也懵圈了几秒钟,她像是一只发怒的小奶猫,挥着自己的利爪瞪着姜盈,恶狠狠和她说:
“姜盈,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
刘警官知道这种时候大家都在气头上,在中间打了个圆场,让应斐带着太太先从医院的后门离开。
——
这一出闹剧,到最后还是被那天围观的人用文字传到了网络上,尤其是龙凤胎同母不同父的事情,更是让姜勋颜面扫地,这可真是一顶绿到发光的帽子,姜家在商界没做出什么大事,倒是丑闻传了千里,更有网友戏称“一顶绿帽子引发的血案”。
姜盈入狱两天后,终于顶不住压力,在警局里承认自己当初故意带陆露去水边采风,推人落水的犯罪事实。她的杀人动机很简单,因为陆露在她出车祸照顾那段时间,无意中知道了她和双胞胎弟弟姜翎的血型不一样,其实陆露原本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是多疑的姜盈却认为陆露知道了她不是姜家亲生女儿的事情,随即才想到杀人灭口。
那天陆露落水后,她曾经也想过把她拉上来,可是那个人却在抓住她的手之后骂了她一句:
“我终于知道你和姜唯心差在什么地方了,你肚量太小了。”
竟然陆露已经知道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活命的,她不仅挣脱了自己的手,还眼睁睁的看着她陷进了淤泥里,最后沉入河底。
陆露的哥哥陆风在整理妹妹遗物时,无意中在她的浏览记录里发现好几个问题搜索记录,爱财如命的陆风便借此要挟姜盈当他的女朋友,并以此为借口敲诈了不少钱财,起初姜盈还很配合,后来看网络上的风险在那份和解信之后有所好转,姜盈便想反悔,这才被陆风拿刀砍伤。
一个星期以后,苏静秋约姜唯心出来喝下午茶,又提起了这件事情:
“我看网络上有人扒出陆露那一家人的构造,说陆风上学的时候就是个流氓痞子,哥哥平常就无所事事,找妹妹陆露要了很多钱,我想妹妹在他的眼里,也就是个会赚钱的工具吧。”
姜唯心回想起陆露的样子,叹了口气:
“这人已入土为安,就不多评价了。”
爱情这个东西复杂到令人头疼,亲情又何尝不是这样,有的人毫无血缘,却能成为最默契的一家人,有的人注重血缘,却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苏静秋又问:
“那你爸和你后妈怎么样了,成功离婚了吗?”
姜勋头上的绿帽子这辈子估计都摘不掉了,毕竟姜翎有个双胞胎姐姐的事情已成定局,每次有人看到姜翎,都要提起那个蹲在监狱里的姜盈。
而刘碧女士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女儿进监狱,丈夫要她净身出户滚蛋,听姜翎的意思,刘碧不同意净身出户,好像这桩婚姻还要走法律程序,还嫌弃这桩丑闻不够轰动。
两个人浅浅的在咖啡厅聊了几句,直到后来被应斐的一通电话打断,今天是应斐的生日,也是约好去律师事务所申请撤销离婚的日子,姜唯心的心情很不错,和苏静秋道别以后,她随着应斐上了去律师事务所的车。
早先受理姜唯心离婚案的那个律师瞧见她进来,马上说了一句:
“姜小姐,你又来打听你的离婚申请了啊,你放心,这婚我保证离……”
随着进来的应斐淡淡的提了一句:
“张律师,别装了,她今天是来撤诉的。”
姜唯心看看应斐,又看看张律师,这两人难道是一伙的?还是后来这老狐狸把张律师买通了?
总之她亲眼看到张律师从档案袋里把那份其实一直没有提交法院的离婚协议书拿了出来,直接盖上作废的红章,应斐搂着她的腰,轻笑:
“我的小狐狸啊,你难道不知道这离婚协议,签字不公正是作废的?”
姜唯心是第一次离婚,脸红红的看着他:
“那电视上不是,夫妻俩提离婚,协议一丢……”
“那电视上还说霸道总裁一夜七……”
姜唯心马上捂住他的嘴巴,满意的看着那作废的离婚协议进了碎纸机里,咔擦咔擦的全部变成了碎片。
张律师笑的一脸幸福:
“应总,应太太,祝你们夫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好合我收下了,贵子我不要。”
应斐笑了笑,抬手捏捏还在生气的某个女人,牵着她的手从律师事务所出来:
“心心,下次吵架,不能随随便便提离婚,嗯?”
“是是是,老狐狸你说的有道理。”
姜唯心敷衍的点着头,余光一撇看到路边一家刺青店,她顿时来了灵感:
“老狐狸,要不要来只小蝴蝶?”
她拉着他进去刺青店,在应斐的脖子上和自己的后颈上纹了只小蝴蝶,出来以后,外面已经是夜晚最繁华的时段,她看着外面逐渐亮起来的夜灯,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你不是很在乎那个疤痕吗,纹一只小蝴蝶,以后只准我亲那个地方。”
她今天扎了一个丸子头,后颈没有头发,那只小蝴蝶栩栩如生的停在她的后颈处,她的天鹅颈迷人,这只蝴蝶就像是点睛之笔,冲进应斐的眼睛里,不知道怎么的就变得性感了起来,他轻轻笑了笑,贴着她的耳边问:
“你把这小东西纹在后颈上,是希望我每次干活的时候都咬上一两口?”
“臭流氓!”
姜唯心的耳朵忽然就红了,她抬起来打他的手忽然被人捏住,塞进他的大衣口袋里,她挣扎着掏出来,察觉到手指上多了一枚钻戒,那钻面是少有的粉色,此时路边的灯光投过来,正发着璀璨耀眼的光芒,她看了他一眼,问道: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怎么还送我东西?”
面前的男人却拉住她的手单膝跪在地上,看着她:
“我想给你补一个求婚仪式,但是今天刺青耽误了,我怕过了十二点,我的生日愿望就不灵了。”
明明他们一直都没有离婚,他却用心的把这种事情安排在了今天的行程上,她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感动,眨了眨眼睛,眼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行人,她忽然就害羞了,捂着嘴喊他:
“你快起来,这是在大街上,我答应你了。”
“这枚戒指,不仅仅是求婚,我还希望你陪在我的身边一辈子。”
一辈子漫长吗?对于此时此刻的姜唯心来说,一点都不漫长,她摇了摇头:
“一辈子太短了,生生世世,我愿意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
她蹲在地上,和单膝跪在地上的人平视着,捧着他的脸,凑上去吻了吻:
“应斐,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我也知道,你有多爱我。”
喜欢一个人是需要用各种各样的行动去证明的,但是当喜欢变成爱,变成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你的一个眼神她就已经明白了。
有的爱藏在眼神里,藏在心里,藏在你们彼此都能读懂的时间里。
姜唯心和应斐,便是这样的存在。
尾声:
次年八月,经过一年半后期制作的电影《拾光》,在国际电影节上亮相,新人演员姜唯心杀出重围,获得最佳女主角桂冠。
当姜唯心上台领奖时,聚光灯却将镜头给到了一个抱着婴儿的男人身上,他含情脉脉,对着颁奖抬上的女人勾起了唇角,主持人吃惊的问道:
“所以,姜唯心,你在这一年半之内,把老公孩子奖杯全拿齐了吗?”
“其实今天是我出月子第一天,我也没想到,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拿了个大满贯。”
她的实诚回答立刻引起台下一片哄笑,惯例将导演粉丝感谢了一遍后,她的眼中带着泪光,看向了台下的那个男人:
“我特别感谢我的先生,是他教会了我,什么叫包容理解和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爱我。而我也一样……”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那个人坐在画室靠窗的位置,两个人隔着远远的距离对望着,周围光影交错,映在那个人的眼睛里,他的目光安静而绵长,映着她笑颜如花的模样。
一见钟情很常见,一眼伴余生却很难。
她看着他,微笑着说了一句:
“老狐狸,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今天正文完结,后续还有番外,敬请期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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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陆氏集团太子爷陆随,雅痞放荡,自由散漫,就在兄弟们觉得他会单身到老时,陆奶奶按头让陆随娶了个女人……
*
新婚当晚,这位爷嗤之以鼻,摔碎了红酒杯撂下一句狠话:
“就你这样,还想当我陆随的太太?”
新娘子坐在床幔边,抖了抖肩,随即被陆随一声厉斥吓哭:
“你哭个锤子,被逼婚的是我!”
*
后来,好哥们看到陆随按住一个女人的脑袋往自己怀里塞:
“你听听看,老子心里全都是爱你的声音。”
“我可稀罕你了,回来好不好?”
*
再后来,陆随好哥们到访他的住处打牌解闷,不巧看到那个女人靠在陆随肩膀上,捻着葡萄往他嘴里塞:
“随哥,这是我昨天摘的葡萄,你尝尝看,甜不甜?”
众目睽睽之下,平日里狠厉霸道的陆随竟然对着小姑娘眉开眼笑,眼睛里都是她的影子:
“不甜,没有我家宝贝甜。”
众兄弟:“卧槽——”
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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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小百合VS痞性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