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有自己的隐卫系统,但秦长歌的凰盟更高一筹,在魏天祀这些密事的调查当中,凰盟所提供给秦长歌的,比最出色的潜伏隐卫调查出来的还要详尽准确。
当初魏天祀的身世,她原是不信的,蛇人,这是什么东西?魏元献搞的什么把戏?不过自从她有次无意中路过南闽,才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你不知道,但绝不代表它没有。
车外有风声呼啸,马车内却寂静如死,良久,一声咯咯轻笑打破寂静。
笑声先是轻微,随即越来越急越来越响,最后变成宛如从胸臆中喷薄出的疯狂大笑,夹杂着独特的咝咝之声,如怒云如暴风般似欲掀翻车顶般不停歇的笑。
明明那笑声如此狂放,空气中却有种巍巍如山的压抑,沉沉的压下来。
秦长歌抿着嘴唇,毫无怜悯的看着越笑越冷静,越笑目光越灼然,越笑容颜越浮华魅力的名震天下的晋王殿下,那个一直以为自己王族之子,血脉中流淌着高贵的魏氏血液,懵懂不知的在世人讥嘲窃议的目光中生活了多年,直到在绝境之时方知道自己原来是个连人都算不上的孽种的男子。
她等着他崩溃,或者奋起。
没有别的路。
世事多苦,谁又侥幸能免?当命运之锤毫无怜惜击落时,能铿然以意念之剑愤然相架,激出霹雳火花的勇者,才配直立成人。
行走、拼杀、争竞、胜出,永远靠的不是血脉,而是灵魂里脉动的敢于向日长啸一戟裂天的激血。
笑声里,秦长歌声音清晰,漠然道,"再给你半刻钟--你再不笑完,我就不给你机会了--我的耳膜比什么都要紧。"
笑声忽收,迅速得仿佛刚才根本没有悲愤长笑过,魏天祀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恢复了他带点阴冷的独特温柔。
他语声平缓的道:"我要回国,车子我不还给你了。"
"我不喜欢赖账的人,"秦长歌淡淡道:"而且和我能给你的东西相比,车子算什么。"
狐疑的皱眉,并不问秦长歌打算帮他什么,魏天祀道:"你有何理由帮我?用心何在?"
"事成之后,以风歧十二州相赠。"秦长歌答得干脆。
微微一震,魏天祀立生警惕,"你是西梁皇室中人?"
"不是,"秦长歌道:"你不是庸人,你当知道,在你们北魏,有一支神秘势力,平日以从商为幌子,暗地里从事一些隐秘事务,但是他们绝不隶属西梁皇室--你掌握着飞鹰卫,相信给过你类似的密报。"
"是的,"魏天祀目光深思,"那个组织我隐约知道,也花费了功夫追查,但对方隐蔽的功夫了得,每次在我即将摸到老底的时候失去线索,我一直怀疑北魏高层有人与之勾结,泄露我们的动向--原来那是你隶属的组织。"
"天下分六国,六国中三足鼎立,一统天下之梦想,是所有君主日夜思谋的想望,"秦长歌神情傲然而遥远,"然而存在于这内川大陆之上的,绝不仅仅是这六国势力,还有些潜伏在暗处的势力,养精蓄锐韬光养晦,不以自己不足的力量和一国机器作抗争,都在等待着天下大乱的那一时机,只有乱,才能从中取利,眼下战争在即,变乱将起,天下格局,即将重新洗牌,能不能从中分一杯羹,各有各的谋划。"
"我们的谋划就是,"秦长歌一笑,"助天命之子晋王殿下你,夺得北魏王位,不过不必担心,我们对北魏毫无兴趣,我们需要的是利益共享,你以十二州相赠,有了这一方立足的地盘,我们就拥有了立国的国土,我们的目标是西梁,而你也知道,西梁越乱,对你北魏,是有益无害的。"
"天命之子?"魏天祀讽刺一笑,"刚觉得你智慧浩瀚,一转眼你又说胡话了。"
"我不会让你白崇拜的,"秦长歌温柔一笑,"我说你天命之子,自然是胡话,可是如果是何不予说呢?"
"何不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