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沧海长歌)

作者:天下归元



    水镜尘和东燕国师白渊是好友?秦长歌这回真的有点吃惊了,为什么无论是西梁隐卫还是自己的凰盟,都一直不知道?

    秦长歌心里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时实在也无法思索出哪里不对,凰盟又不是万能,不知道水镜尘和谁是好友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失误,何况他和谁是好友,实在也与她无关啊。

    想了半晌想不出端倪,只好丢开,听得水灵徊又一叠连声的缠问素玄下落,一摊手道:"我真的不知道,知道干嘛不告诉你?说起来你今天也帮了我的大忙呢。"

    "你知道就好,"水灵徊大眼睛一转,上下打量着她,突然笑嘻嘻道:"所以如果将来我看上谁,你不许和我抢,我看上的那谁如果看上你,你还是不许和我抢。"

    "你说的是素帮主吧?"秦长歌突然停步,看着天边稀薄的曙色,和挣扎于厚重云层中欲待跳跃而出的那轮日头,一笑道:"他是他自己的,轮不到谁来决定,另外,你真的觉得,素帮主看上的,记着的,是我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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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包子眼泪汪汪在棺材店后院挠墙。

    他已经挠了半个时辰了,当他看见楚非欢回来时的模样,他就和那墙苦大仇深的卯上了。

    连外面哄传吏部尚书突然跑到素来和他不对盘的郢都府尹衙门前长跪请罪,并当众将他那个著名的恶少儿子镣铐加身一步一个巴掌的扇到衙门前跪着的最大新闻,一向最爱看热闹的包子都没理会。

    街上人群蜂拥,脚步声踏踏不断,全城吃过恶少亏的人比例庞大,这下全部涌去找痛快了。

    秦长歌就负手看着儿子挠墙,不劝不管,半晌道:"知道错了?"

    包子答:"没想明白。"

    "嗯?"

    "我觉得我好像哪里错了,但又没想明白哪里错,"包子含着一泡眼泪可怜兮兮的看他娘,"你给解释一下?"

    秦长歌唔了一声,八风不动的道:"你错在,一,不该没有限度的玩恶作剧,导致你干爹羞赧之下出了门,才有后来的事,二、你看见他出门,就应该立即阻止,最起码也要立即唤你祈叔叔他们出来,但是你没有,三、你没有准确认识到你和你干爹的实力,轻易任他孤身蹈险,而且你缺乏应急反应,你身上应该有凰盟为了以防万一,随时给你带着的小火箭,为什么不放一个预警?"

    包子一拍脑袋,大恨:"怎么忘记这个?就记得弹弓了!"

    他沮丧的苦着脸,转回身继续和墙拼死奋斗,"我罪大恶极......"

    笑了笑,秦长歌弯下身,拍了拍儿子的大脑袋道:"好了,挠什么挠,你不怕爪子疼我还心疼我的墙呢,你也不用这么自责,你才几岁?恶作剧也好,思量不周也好,换成别的孩子,都难免,我指出你在这件事上面的失误,不是要你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从此羞惭畏缩失却玩闹无畏之心,我只是告诉你,任何一个人,在行事之前,都必须有周密的思考,推己及人,前因后果,就算不能计算得一切无虞,也应该在最为冷静的状态下尽量思虑周详,须知江湖险恶,朝堂诡谲,为上位者一言可定天下可覆天下,诸般种种,都是在刀尖上行走的活计,所以,你得学着,别把你聪明的脑袋尽搁那里生锈,没事多动动。"

    "江湖朝堂天下关我什么事?"包子纵横捭阖的一挥爪,啪的打在墙上,痛得嘶了口气,歪歪嘴道:"我只关心几个人,"他划了个圈,自己觉得很大,很囊括,很有气势,"我喜欢的人们。"

    秦长歌默然,半晌喃喃道:"帝王应无爱,这父子俩却一个德行......"

    包子不管娘在叽咕什么,忽地一拍脑袋,道:"你说要动脑,现在我一动,就想出个好主意来了,我觉得吧,其实你刚才说了那么多都是白说,关键在干爹失去武功而我又不会武功,只要我武功好,能保护我在乎的人,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我现在就去看干爹,然后我去学师父给的武功。"

    说到就做是萧包子的良好品质,他立刻撒着小短腿奔进去了,秦长歌看着他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微微仰首吁了口气。

    对不住,儿子,时局纷繁,敌手深潜......我想你更强大的活着,更强大的保护自己......所以,你不能有别的孩子吃喝拉撒睡胡搞乱来傻颠颠混世魔王般的幸福童年了......

    院门吱呀一响,却是祈繁容啸天回来了,秦长歌掀起眼皮,不咸不淡的瞅了瞅。

    那两人一脸惭色,给秦长歌赔罪,说辟犀香刚刚研制出来,气味若有若无不稳定,马车又绕来绕去,两人多走了许多冤枉路,结果还是在秦长歌之后才找到那辆马车,他们到的时候,正见到那批公子爷在马车里睡了一觉,算算时间好事差不多了,捋袖子挥拳头的,分兵出马,一批人砸开后门冲去捉奸,一批人去敲衙门惊闻鼓,说看见江洋大盗闯入官衙,意图逼奸小姐。

    杜府尹一听就炸了脑袋,急冲冲便赶到后院,看见宝贝女儿绣楼的门大开,地下桌凳零落,一堆乱七八糟的男人围着楼门,急气之下差点没晕去。

    正要喝令衙役过来,先将闲杂人等全部驱赶开,却见闺房门突然款款打开,杜小姐的丫头在一众惊讶的目光中,面色苍白却神情镇定的出来,对所谓"小姐被逼奸"之事矢口否认。

    公子爷们怎么肯依,跳脚大嚷丫鬟撒谎,有些性急的连奸夫淫妇这词都冒出来了,杜府尹越听脸色越沉,这群人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用心如何杜长生怎会心里无数?一眼看见姜尚书家的恶少也在,更是隐约已经有了谱。

    然而不见女儿出来,依旧不放心,正欲入内,却听女儿在内间发话,说夜来有贼人潜入,幸遇壮士解救,未曾受惊,壮士光明磊落,不欲呆在闺房瓜田李下污人清誉,现在隔壁房内歇息,请爹爹务必重谢云云。

    杜府尹放下一半心,依言去了隔壁,一堆人立即跟了过去。

    房门一开,杜长生大惊失色。

    好整以暇坐在椅上饮茶的男子,虽说衣着平常,神色也有些倦然,然而风神高贵,眉目俊朗,一抬眉冷冷看过来的神情,出鞘名剑般的光华四射,冷肃厉烈。

    "陛下!"

    一声惊呼震翻了尚自得意洋洋的恶少们,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杜长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而萧玦冷冷瞟过来,目光里满是嫌恶不屑,当即就有人软瘫了下去爬不起来,而脸色发青抖着嘴唇的姜川允,无声无息中便湿了裤子,一股难闻的臊味熏得身周人恶心欲吐,却连皱眉都不敢,只砰砰砰语不成声的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