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任瑶华没有办法反驳,嫁给穷人或者不堪的人当正妻与嫁给体面富裕的人为妾,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
“方姨娘她之所以这么如鱼得水,是因为她有一个靠得住的兄弟。她的弟弟方雅存听说前一阵子刚升了楚州从六品的州同,且十分得上司赏识,近两年还有望再次擢升。”
“我也听说是升官了,只是也不过是个地方上的副职,且还是南边的,与我们有何相干?”
任瑶期知道方家的事情,有些是她找周嬷嬷问的,有些是记得上一世的一些事情。
“可是你忘了方家与任家的关系。且现在任家要在南边开煤栈,也少不了与地方上打交道,州同虽然不是一洲主官,却是有实权的。这个方雅存也不是无能之辈怕是再过个几年方家就是他说了算了姨祖母年纪大了亲身儿子又是个神志不清的。别看现在家里方家还是她做主,等再过个几年你且看看。”
任瑶华闻言,也仔细将这之间的关系想了想发现任瑶期说的不无道理。
“而方雅存当初能被姨祖母挑中,是因为方姨娘的关系。若不是她主动嫁到任家为妾,故意让姨祖母将她这个当姐姐的捏在手心握着,姨祖母怎么会放心为方雅存谋划?当年的方姨娘虽然也是擅于钻营,可是迫于身份她们姐弟也只能仰嫡母鼻息而活。”
“可以说没有方姨娘就没有今日的方雅寸,而今日的方雅存就是方姨娘最大的靠山。想必祖父祖母也看清楚了方家未来的形势才会对方姨娘诸般宽容,让她在任家的地位超然。将来的方家,很大可能是方姨娘亲的弟弟当家。我们任家在南边的那些煤栈,可都是与方家有些牵连的。”
任瑶期当年也想不通为何方姨娘一个姨娘却能独占一个院落,还能代替李氏管理她们三房的事物,逢年过节也能在宾客们面前露一露脸。
后来她才想明白并不是她们祖父祖母昏了头,也不是方姨娘讨人喜欢,而是任家和方家的利益牵扯使然。
只要方家不倒,方雅存顺利接管方家,那方姨娘在任家就不会倒。
任瑶华慢慢想着,也渐渐想明白了,难得的也额头冒汗了,喃喃道:“竟是这样么?”
任瑶期叹息:“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割肉喂鹰的故事。一个少年在乱世里挣扎求生的时候捡了一只雏鹰,他原本连自己也都是勉强活命,根本没有多余的口粮喂鹰所以每日都割自己的肉给雏鹰吃。后来这只鹰渐渐长大竟成了一只神鹰,不仅数次救少年于虎口,还成为了他出兵作战之时的必胜法宝。”
看着远处蔚蓝的天际,任瑶期缓缓道:“敢舍就能得,可是这世上之人又有多少能有这个少年这样割肉喂鹰的勇气?”
“方姨狠…….任瑶华皱眉吐出一个名字。”
沉默了许久,任瑶华才道:“她若是如此心性,任家三房一个普通的妾就能让她满足吗?”
任瑶期没有回答。
上一世方姨娘成为了她们三房实际上的内院之主可惜不久后任家就倒了霉,方姨娘也没有机会再从任家得到什么。
她却是知道一个有野心的人,她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这个欲——望会驱使着她不断去争去抢,所有挡路的障碍都会被她扫开。
任瑶期原本以为将林氏拉进局,让林氏和方姨娘对上或许能转移方姨娘的视线。不想林氏对上方姨娘后竟是这么快就被她解决了。
这也从侧面反应了方姨娘的心计和行动力。想必方雅存对这个姐姐始终还是心存愧疚和感激的,这当中定是少不了他的鼎力相助。
“以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任瑶华轻声道,“五婶倒霉的时候我还幸灾乐祸来着。现在想想,我们不能让五婶就这么败了。”
任瑶期闻言不由得有些讶异,任瑶华虽然并不笨,可是行事喜欢按照自己的喜好,吃不得亏受不得委屈。这次她竟然会想到帮助她讨厌的林氏,以达到遏制方姨娘的目的。
不得不说这是任瑶华的进步。也不枉她特意叫了她来这里,对她说了这么多。
“那你想怎么帮五婶?”任瑶期笑问。
任瑶华想了想,摇头:“哪里是说帮就能帮的?而且我也不算是帮她,我是在帮我们自己。”
任瑶华能想明白这点任瑶期就放心了,这也是她今日特意与她说这些的目的。
任瑶期道:“这件事情先不急,不光是祖母和五婶,林家和任家也需要一个缓冲和冷静的时期。毕竟这其中还牵涉到两家的利益。”
“那岂不是更为复杂?”
任瑶期却是摇头:“一旦沙及到利益,万事都可以变得很复杂,万事也可以变得很简单。反倒若仅仅是单纯的喜好问题,会难办得多。”
这话任瑶华就有些不明白了不过她听出来这意思应该是并非没有办法,不知怎么的就安了些心。
任瑶期也不多说,只道:“五婶不是要回娘家么?那就让她先回去。依着她的性子这时候留在府里,只会给人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