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考核[无限]

作者:魏朝瑾

“笃笃——笃———笃笃——”

门?外的敲击声依旧不紧不慢,是?他?们在昨晚搜寻时约定?过的暗号。

简悄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他?猛地回头,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他?的脸,淡漠冷静的,没?有什么不同。

他?按下那一点?不同寻常的直觉,打开了门?。

门?外是?宁栀,装束和昨天一模一样。

“看?起?来你还记得。”她松了一口气,“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进去说?”宁栀示意。

简悄微微摇了摇头,卫生?间里那面?诡异的镜子让他?起?了防备之心。

“我们出去。”简悄背上包关好?门?,“他?们不记得了?”

“苗霜霜不记得了。”宁栀脸上露出点?凝重,“邱显还在,毫发无损,他?们都说只睡了一觉。”

“阮桑庭呢?”

“屋里没?人。”

两个人顺着楼梯往下走,正好?遇上阮桑庭从后院里出来,简悄屈起?手指,在楼梯扶手上敲了敲:

“笃笃——笃———笃笃——”

阮桑庭脸色一松。

他?们三个在一楼找了一个角落,刚一坐下,阮桑庭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今天早上我把你们住的房间一个一个敲过去,没?一个回应的,差点?把我吓死。”他?吐槽道,“我还以为你们全都遭遇不测了。”

天知道他?那一瞬间心理压力有多大。

“苗霜霜和邱显的印象都停留在昨天晚饭时,他?们没?有入夜的记忆。”宁栀说,“但我们三个有。”

“我有一个猜测。”

简悄用手指在桌面?上慢慢比划出三个字———

特优生?。

这是?一个快被他?们遗忘的权限,好?像除了增加难度外什么用都没?有。但巧合的是?,他?、宁栀、阮桑庭都是?特优生?,又正好?保留了记忆。

而苗霜霜和邱显正好?没?有,又失去了记忆。

过于巧合的巧合,反而不像是?巧合。

“想验证也很简单。”民宿里陆陆续续有人起?来了,一楼开始变得热闹,“考生?又不止我们几个。”

能走到现在的考生?大半都有一技之长?,昨天那么好?的机会,一定?有人会行动,只要找到别的考生?弄起?清楚他?们的权限等级,就知道记忆的事情?与权限是?否有关。

“老板娘过来了。”宁栀使了个眼色,“你说她会是?什么态度?”

一楼的后门?,老板娘用小?推车推着饭菜挨桌分发,到他?们面?前时,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异样,仿佛昨天晚上计划将他?们绑出去杀人抛尸的人不是?她一样。

“毫无破绽。”宁栀赞叹道,“一夜之间,演技简直突飞猛进。”

“饭菜不会还有东西吧?”阮桑庭戳戳面?前的米饭和炒菜,硬是?不敢下筷子。

“不知道。”简悄抬头看?向窗外,太阳才刚刚离开地平线,云霞都被染得绯红,冷峻的山石在晨光下显出朦胧的影子,“如果老板娘也和苗霜霜他?们一样,都忘记了呢?”

“嗯........双重人格?”阮桑庭挠挠脑袋,脱口而出,“主副人格互相切换,没?有记忆?”

“那你还不如直接猜有鬼怪作?祟。”宁栀吐槽他?,“人格分裂一听就相当不靠谱。”

“他?们两个人下来了。”简悄看?着楼梯口的方向,睡眼惺忪的苗霜霜打着哈欠,她旁边跟着同样萎靡不振的邱显,往他?们桌的方向走过来。

“这药效也太强了。”邱显小?声地抱怨,“我睡到现在才醒,还好?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事。”

“我只吃了几口,居然也中招了。”苗霜霜摇头,“我以后在考场还要更谨慎点?。”

“这不没?什么事吗?”阮桑庭招呼他?们搬了个凳子坐下,“今天你们有什么安排?”

“今天自由活动可能悬,观看?『凤凰泣血』应该是?一个重要的线索。”苗霜霜迟疑道,“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现在。”简悄的目光没?有从窗外挪开,太阳已经升到比陡峭的山石还要高不少的地方了,最高的悬崖上,那块形似凤眼的石块下方,慢慢淌出一行血泪。

这行血泪顺着岩石蜿蜒着下渗,就好?像是?凤凰的眼泪流过它?脖颈的羽毛一样,明明是?人为制造的景观,却在此刻表现出一种?震撼人心的、凄厉的美感。

“我觉得它?在怨恨..........”

或许是?被安排了画家的身份,苗霜霜的共情?能力也有了提高:

“我感觉那座悬崖,它?在怨恨。”

她又强调了一遍。

民宿里所有的人都挤到了门?边或者站到了大街上,没?有人吵吵嚷嚷,所有人都沉默地望着这令人失神的美景。

太阳越升越高,凤凰眼下的一抹血痕也慢慢模糊起?来,失去了光源的照耀后,那看?起?来极有灵性的悬崖,也慢慢失去了神采。

“这就是?凤凰泣血啊.......”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发出了感慨,“大自然实在是?太神奇了。”

一大群人在民宿门?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不远处,几个惊慌失措的中年人向这个方向跑来,他?们拨开人群,向民宿里面?招手。

简悄看?到老板娘明显地变了脸色。

他?不着痕迹地靠过去,为首的那个人附在老板娘耳边,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简悄听到了些许关键的字句:

瘸子........学校.......死......

“那个瘸子?”

老板娘的声音比那个中年人略大,因为惊讶,听起?来还有些尖锐。

中年人点?了点?头,两个人又打了一番暗语似的手势。

交流完毕后,老板娘就和那个中年人去了民宿的后院。

“我过去看?看?。”简悄用手肘捅捅宁栀的胳膊,眼睛瞟了一下后院,趁着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凤凰泣血的景观上时,他?悄无声息地从桌边离开了。

简悄没?有盲目跟近,他?站在虚掩的门?边,后院和前面?的民宿截然不同,篱笆墙低矮破旧,有几个人站在一起?,脚边放置一个黑漆漆的麻布袋,里面?像是?装着什么物体?。

老板娘弯腰打开了那个漆黑的袋子,里面?露出一个脑袋———

满头蓬乱的脏发,脖子上带着一条生?锈的项链。

瘸子死了。

风中有说话的声音,但隔得太远,模糊不清。

简悄从门?缝边离开,躲到了一楼楼梯下面?———那里堆满了杂物,能很好?的挡住人的身形。

老板每天上午会出门?采购,老板娘饭点?时会在一楼招呼客人,这个时候的后院基本是?没?有人的,危险性也是?最低的。

借着杂物的遮挡,简悄看?到老板娘急匆匆地推门?离开。他?又等了一阵子,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去了后院。

放置瘸子尸体?的麻袋已经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了几道不明显的拖痕。

破旧的篱笆墙缺了一块,墙根处有半枚脚印。

根据阮桑庭说的,那个偏僻的房间就在后院左侧最角落的位置。

这个地方确实不引人注意,低矮的旧木门?前横着捆好?的柴垛,摞在一起?,几乎将门?遮了个严实。

简悄挪开柴垛,伸手推推门?,门?上上了把锁,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谁在后面??!”

后门?口传来一句刺耳的疑问,紧接着门?被拉开。

老板娘怒气冲冲地走到后院,环视一圈,没?看?到任何人影,她特别看?了看?柴草垛的摆放,似乎和先前没?什么差别。前院又有人喊她,她这才带着几分狐疑走了。

“啪———”

后院门?被关上,落锁。

简悄站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屋子面?积不大,光线昏暗,他?的正前方摆着一张矮小?的供桌,烛光摇曳,贡品的影子被拉扯成各种?奇怪的形状。

简悄摊开手,掌心里是?锁的碎片———就在老板娘推门?而入的前一刻,他?手里的铁锁突然变得极脆,像饼干一样轻而易举地他?被捏碎,这才让他?能险而又险地避开老板娘。

“你在帮我?”

他?往前几步,昏暗光线下,供桌上的照片还是?模糊的,黑白照片里的人面?容姣好?,唇微微勾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还是?你现在暂时奈何不了我?”

一切都太巧了。

巧合地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一个熟悉的考场世界,人的意识可以控制周围的环境改变。

“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没?有关系———”

简悄从黑白照片前面?的供桌上拿起?一个干枯的馅饼,在馅饼的底部用指甲划了一道刻痕,他?把不知道被供了多久的馅饼放回去,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忘了和你说,瘸子死了。”

摇曳的烛光似乎停滞了一瞬。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当然,不知道也没?关系。”

简悄在笑,笑意不达眼底。

***

入夜。

简悄睡下之后很快地清醒过来,一股异样的腐臭直冲他?的鼻尖。

他?睁开眼睛,腐烂的尸体?已经快要从门?里挤进来了。

他?又回到了昨天晚上呆着的地方。

“近看?更恐怖了!”

他?听到宁栀在小?声哔哔。

“准备冲出去了。”

简悄一手握紧手里从床腿上拆下来的棍子,一手拂过脸颊。

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摸起?来凹凸不平。

在第一具尸体?挤进来前,简悄和阮桑庭用长?些的棍子在尸体?堆里捅出一条缝,然后一人几脚,踹出一条一人宽的路来。

几个人夺门?而出一路狂奔,那些尸体?跟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

“卧槽!”

不知道跑了多远,简悄听到宁栀的惊呼,他?一回头,宁栀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地上的枯草里,有一口露出地面?的水井,不甚明显,宁栀就是?被它?绊倒了。

“什么玩意儿!”宁栀一瘸一拐地站起?来,看?样子扭到脚了,她从枯井边探头,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你快过来看?!”

“看?什么?”

简悄走过去,宁栀半个人都快探进去了,无暇顾及他?,只是?招了招手。

简悄没?看?那口井,他?伸手一推,宁栀就毫无防备地滚落到了井里。

“啊啊啊———”

惨叫戛然而止。

“你在干什么?”

落后一点?的阮桑庭和苗霜霜正好?看?到这一幕。

苗霜霜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跑到井边:

“宁栀!宁栀!”

“能听到我说话吗?”

“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阮桑庭咬牙切齿地推了他?一把,“滚远点?!”

“宁栀说她撞到头了。”苗霜霜都快急哭了,“这里又没?有绳子,怎么把她弄上来啊!”

简悄抱着手臂冷漠地站在一边,看?这两个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你还不过来帮忙!”

阮桑庭大吼。

“不是?你叫我离远点?,免得耽误你救人吗?”简悄看?着他?们激动的面?孔,“演技够差,民宿老板娘演技都比你强。”

他?的视线越过两人,落向他?们身后那口井:

“有事直说,我赶时间逃命呢。”

阮桑庭和苗霜霜的身影突然像泡沫一样散去了。

枯井里爬出来一个宁栀,满头鲜血,黑发披散,恶狠狠地看?向他?。

“能不能换张脸?”简悄表情?诚恳,“看?着这张脸,我压力蛮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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