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

作者:来自远方



    天子私库里的绢帛,都是各府及外邦进贡,价值远超金银宝钞,更可作为“货币”通用。一下赏出十匹,寻常大臣都没有如此待遇。

    “是。”

    宁瑾应诺,对杨小探花的前程更加看好。

    两刻后,杨瓒至暖阁请见,本以为天子会询问偏殿之事,未料想,弘治帝半句不问,只让宁瑾捧出金银布帛,道:“尔在京中无宅,宜择佳处置业。”

    皇帝给钱,让他买房子?

    杨瓒傻眼。

    至于皇帝为何知道他在京城没有宅院,根本不用细想。锦衣卫东厂无孔不入,大臣每天吃了几粒米,皇帝八成都知道。

    “臣不胜惶恐,无功不敢受禄。”

    “为太子讲习论道,引其规行端正,便是尔之功劳。”

    “陛下隆恩!”

    杨瓒不得不感慨,弘治帝对太子,当真是一片慈父之心。

    “金既受,无需廷谢,勿为他人知,免于嫉妒。”

    “臣……遵旨。”

    皇帝给钱还要偷偷摸摸,这叫什么事?

    天子不亲臣民,不好。太过平易近人……该怎么说?

    走出乾清宫暖阁,回望琉璃瓦泛起的金光,杨瓒默然许久,仍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申时中,杨瓒回到翰林院。

    彼时,朝考已过,崔铣、湛若水、严嵩等三十人被改为庶吉士。王忠在朝考中列在第三十名,恰好搭上末班车。

    考中庶吉士,并不能马上授官。

    依规章,三十人将继续在翰林院深造,由太常寺卿兼翰林院学士张元桢,翰林院学士刘机教导。期间可分入六部观政,只是无品阶,也无权参与政务。

    观政数日,三十人齐聚翰林院,难免有所争论。

    杨瓒到时,只听有庶吉士道:“鞑靼屡屡犯边,掳我百姓,毁我良田,实是可恨至极!”

    听到这个声音,杨瓒笑了。

    王忠,王兄啊。

    “此言确实。”又有一个声音道,“然鞑靼兵强马壮,边军屡有不敌,亦是实情。”

    “严兄是辱我大明军士?”

    “非也。”那个声音继续道,“依在下之见,北疆盖多荒凉之地,麦粟难生。不若引军民后撤,让出隔界,经年焚烧枯草,广修堡寨,铸以墙垣,阻鞑靼诸部南下。”

    “荒谬!”

    “太-祖高皇帝开国,太宗皇帝迁都,逐鞑靼于北。你竟要舍地予贼?!”

    “严嵩,你之言同奸贼何异?!”

    “吾一心为国,尔等何出此恶言?”

    严嵩?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杨瓒顿时愣住。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严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