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说纷纭,羡慕的仍占多数。
没能想到,几月不到,就出了这样的事。
“三哥心善,我却瞧着那一家都是黑心!”杨庆恨声道,“既然有什么表兄,定亲便是,何必攀扯四郎!”
捏了捏额心,杨瓒顿感头疼。回想前番种种,愈发觉得自己大意,甚至有些-孟-浪。
这事当真是一团乱麻,稍有不慎,不掉进泥潭也会泼上一身脏水。
杨庆有句话说得很对,既然有那个表兄,何必扯上旁人。
看似权宜之计,不碍什么。
结果呢?
如有科道御史得知此事,必会奏上一本。九成可能,不会为他说话。红口白牙,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福生于微,祸生于忽。
身在朝堂,行走官-场,忘记这个道理,早晚有一天要栽跟头。
此事尚能解决,杨庆口中的“亲事”,实是更费脑筋。
斟酌片刻,杨瓒决定先拖一拖,遂道:“六叔刚抵京城,旅途疲劳,先用饭歇息,有话可明日再说。”
杨庆一路提着心,确实有些疲惫。
杨山杨岗精神倒好,但在伯府内,左右都不自在,为免给杨瓒惹麻烦,自然是杨瓒怎么说,便怎么做。
少顷,有伯府家人送来膳食。
考虑到杨庆三人的身板,厨下多添了两道荤菜,大桶米饭。
四人围坐桌前,举筷之后,杨瓒发现,朱厚照的饭量虽大,比起杨山和杨岗,仍算不得什么。
两刻不到,杨山和杨岗已“吞”下三碗米饭,看样子,半饱不到。
咽下口中饭粒,杨瓒默默在心中垂泪。
果然,吃得多才是-王-道。
想要七尺壮汉,少则五碗,多则八碗,溜溜缝,能再添半碗。以他不到两碗的饭量,当真只能望海拔而兴叹。
翌日,杨瓒早起上朝,杨庆三人无事可做,也不敢随意出房门,枯坐客房,浑身都不对劲。
直到伯府长史出现,将三人带到二厅和后堂间的校场,才有了精神。
场中,几名家丁正在练习拳脚,舞-动-枪-矛。拳风袭来,枪--杆-扫过,皆是虎虎生风。
两名-赤-着胸膛的壮汉,替换抡起拴着铁链的大石。石头飞起落地,总能溅起一片尘土。
马长史笑着道:“府里家丁都是边军出身,和鞑子-刀-枪-拼-过。这两位小兄弟身板不错,要不要学两手?”
听到马长史之言,杨庆还好,杨山和杨岗已是双眼发亮。
“六叔,让我们试试,成吗?”
杨庆没马上答应,转向马长史,道:“不好劳烦。”
“不劳烦。”马长史仍是笑,低声道,“杨侍读身在朝中,身边总要有信得过之人。谁还能比得过同族?”
提起杨瓒,杨庆的犹豫立即消失无踪。
杨土没了,四郎身边总要有人。他不成,杨山杨岗倒可留下。
见三人下场,马长史松了口气。
伯爷人在诏狱,命令却来得极快。
为了完成命令,挑挑拣拣,把府里身手最好的都弄来校场,为此,还损失两坛好酒,他容易吗!
早朝之上,杨瓒亦不轻松。
昨日地动,几日内必有州府上报,请求赈灾,户部和光禄寺又要哭穷。
五日后京卫操演,英国公张懋和兵部尚书刘大夏奉敕简阅,天子亲临,锦衣卫和羽林卫已在演武场层层把守,严阵以待。
这个时候,宣府兵情送到,鞑靼退兵。
论理,这是好事。
但满朝文武,没有一人面露喜色,反都是忧心忡忡。
“虏遣五骑至营前,取麻带及麻布冠示于边军,言朵颜卫有指挥投奔,自为谍者,买通京城官员,打探情报,告国有大丧。”
“虏狂妄,言我-关-禁-如同虚设。今日暂离,他日必麾军直取京城!”
军情读完,除朱厚照阵阵咳嗽,奉天殿一片死寂,再无人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