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牵涉广,才要查。”
“为何?”朱厚照不解。
“陛下可曾做过观棋之人?”
“朕不喜下棋。”
好吧,天子太直爽,也是个问题。
控制住拍额头的冲动,杨瓒耐心道:“陛下,朝堂即为棋盘,满朝文武皆在其中。小卒看似不起眼,必要时亦可改变全局。”
“杨先生的意思,朕不太明白。”
“陛下,”杨瓒沉声道,“选婚之事,不只牵涉中官,各地府州县衙官员,均不能脱开关系。”
朱厚照点点头,正因如此,他才说不能严查。
一旦摆开架势,岂不是要人人自危,不乱也生出乱子。
“臣以棋局作比,乃是为让陛下明白,每颗棋子之间,每行一步,皆不少关联。”
朱厚照神情微变。
“地方官衙,朝中文武,同榜同乡,座师翁婿,如分布在棋盘上的棋子,纵横交错,不至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差太多。”
“严查被弹劾的北直隶选婚宦官,有关联的地方官员同要严查。与之相连的京官,为保全自身,也会为陛下解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任由厂卫和刑部去查,即便无关此事,难保会查出些早年的黑-历史。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真的是两袖清风。
能保证的那位,目前还没出生。
只要天子-露-出意思,就会有人设法解决此事,根本用不着朱厚照参与进去。
和言官对吵,朱厚照赢不了。
但他是天子,站在最高处,俯视整盘棋局,只要找准一点,用不着亲自动手,自有人为他下完整盘棋,取得胜局。
杨瓒没有说得太过明白,朱厚照却听得十分清楚。
“好!”朱厚照猛的握拳,“朕不只查北直隶,南直隶,乃至中都各地,都要严查!”
“陛下圣明!”
杨瓒拱手,朱厚照大感畅快。
“朕明白杨先生的意思了,朕不用做下棋之人,只要观棋即可,对是不对?”
“陛下圣明!”
想到朝堂要吵开锅,朱厚照就兴奋,能打起来更好,热闹。
虽说明朝的皇帝有各种各样的爱好,喜欢看臣子吵架甚至是当殿互殴,熊孩子朱厚照不是独一份,也少有出其左右者。
“还有一请,杨先生快说。”
“这第三请,”刻意顿了顿,杨瓒方道,“是为皇庄。”